我是傻子么!前个月岑通判一说,州衙发了令,我就提醒过他们有这个事,结果这都过去多久了,还凑不齐人来!”
又道:“别打量我不知道,必定是他们下头想着借这机会,捞够本了才能收心回来。”
那手下陪笑道:“就知道什么都逃不过孔目这一张利眼——听说他们已是备了厚礼,都送到府上了,只求您帮着美言几句,不要被通判逮着不放。”
钱忠明还要再问,外头就又来了个报信的杂役,道:“钱孔目,通判请你过去一趟。”
钱忠明不紧不慢地把手里头资料收拾好,又锁了门,方才慢慢朝着偏厅而去。
钱忠明进门的时候,韩砺正在跟岑德彰说话,见得来了个人,便住了嘴。
那岑德彰道:“正要介绍一番——这是州衙里头多年的孔目,唤作钱忠明,十分得力,日后你若有什么事,尽可叫他来帮着安排。”
韩砺点了点头,先起身行了一礼,方才道:“钱孔目。”
孔目全称都孔目官,乃是州衙里的文书总核,管档案、文簿、财政账目、刑狱宗卷等等,因“一孔一目皆经其手”而得名。
虽只是个吏员,但正所谓“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像岑德彰这样才上任半年,又是头一回任通判这样大亲民官的来说,十个他加在一起,都未必有一个钱忠明熟悉州衙上下情况。
一时那岑德彰又介绍韩砺。
钱忠明听完,连忙道:“下官已是久闻大名,这一位是太学有名的才子!”
他连着吹捧了几句。
韩砺摆了摆手,却道:“今次时间紧,实在要多劳钱孔目帮忙——岑通判说前次已是安排四县各征召民伕一千,还想请问进展如何?”
钱忠明叹了口气,道:“早已交代下去了,只眼下各县遭灾得厉害,都来求情,想要宽限些日子,下官想着,若是急召,各处人手不齐,必定腾不出功夫去核实,说不得就胡乱安排人来交差,反而叫受灾百姓雪上加霜,便做主宽限了几日。”
说着,却是看向岑德彰,问道:“若是着急,下官就安排人急催一催,通判意下如何?”
岑德彰闻言也是摇头,叹道:“罢了,就再宽限两日吧。”
又转头同韩砺道:“正言,正好你前头事情还要筹备一番,不如先跟其余事,这里民伕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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