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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性德握着卢氏的鸳鸯绣帕死去那年,渌水亭的荷花开得妖异。这位"赌书消得泼茶香"的词人不会想到,三百年后会有女子在他的词集旁批注:"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批注者的朱砂笔突然停顿,一滴墨落在"故人"二字上,恰似卢氏难产时,产房外飘进的雪——那雪落在性德肩头,竟十年未化,最终凝成他词中的冰凌,刺穿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如今的大明宫遗址上,野草正在瓦砾间编织新的经文。考古队用洛阳铲带出的泥土里,混着唐代的胭脂与宋代的泪痕。当夜风穿过残破的宫门,总有人听见环佩叮咚——那是千百年来被墨色锁住的心事,在时空的裂缝里寻找解铃人。王献之的银杏叶早已化作尘土,但《鸭头丸帖》里的墨痕,依然年年在宣纸上洇出泪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