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一个宫女的话;二来那人走得干脆,明显有同伙接应。若她贸然出声,反倒可能被打死灭口。
她只悄悄跟了十丈远,借树影掩住身形,看清那人拐进了西角废井台那边——那是宫人倒垃圾的地方,夜里几乎没人去。
等那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折返回来。
窗缝里的粉末还没散净,她凑近看,月光斜照在木框上,那点残留呈淡青色,像是被水泡过又干了的草汁。她小心嗅了一下,鼻尖掠过一丝极轻的苦味,像杏仁碾碎后的气息。
她心头一紧。
小时候在老家,村头老郎中说过,有种叫“鸦魂散”的毒,无色无味,混在空气里能让人昏睡不醒,量大了连呼吸都会停。唯一的破绽就是——遇湿显青,久嗅带苦杏气。
这味道,对上了。
她立刻取下发间银簪,用簪尾轻轻刮下一点粉末,包进袖袋里。然后抬头看窗纸——有个小破洞,从里面能看见床榻,但没人。
萧煜还没回来。
她咬牙。
不能等。
她绕到侧窗底下,踩着墙沿凸起处攀上去,借力掀开半扇窗,探手进去把沾了毒的木屑扫进帕子里,又从腰间解下水囊,浸湿一块布反复擦窗缝。直到指尖摸不到任何颗粒感,才停下。
寒风吹得她手指发僵,但她不敢停。
刚把窗合好,远处传来更鼓声——子时将至。
她滑下屋檐,蹲在花坛后头喘气。体力快到极限了,眼皮沉得厉害。她狠狠掐了下大腿,疼得清醒了些。
不能再耗了。
她得等萧煜回来,当面告诉他这里危险。可要是她直接拦人,说是有人下毒,谁信?一个洒扫宫女,凭什么知道毒药长什么样?
她只能等他靠近时示警,用最短的话让他明白事态严重。
她把帕子贴身收好,手一直按在上面,生怕丢了这唯一证据。
风越来越大,吹得灯笼晃动,光影在地上乱爬。她盯着殿门方向,眼睛都不敢眨。
终于,远处出现一盏灯。
一个人提着灯笼走来,步伐稳健,披着深色斗篷,帽檐压得低。是萧煜。
他走到殿门前,脚步忽然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