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燃烧。
一个多小时后,粥成了。
盛在青瓷小盅里,颜色温润如玉,香气清幽,带着淡淡的药甜,却不抢主味。她亲手端着,穿过长长的回廊,送往前殿交接处。
身后传来讥笑:“等着被打回来吧。”
她没回头。
前殿偏门,内侍验过腰牌,接过托盘。她按规定退到帘外等候。
夜风从屋檐吹来,刮在脸上生疼。她左手缠着新换的布条,血没再流,但整条胳膊还是沉得抬不起来。
片刻,内侍掀帘出来,脸上多了几分客气:“陛下用了半碗,说……这粥,暖胃。”
沈微婉低头:“谢陛下不罪。”
“还有句话。”内侍顿了顿,“说‘火候到了’。”
她心头猛地一震,没抬头,只轻轻应了声:“是。”
回到尚食局,已是晚上九点多。西厢值房空无一人,灯昏昏的。她解下腰牌放在桌上,卷起左袖换药。纱布揭下来时粘着伤口,撕得一阵刺痛。
她忍着疼重新包扎,动作熟练。
袖袋里的帕子还在,纸灰的颗粒隔着布料硌着手腕。她没拿出来,只是塞进了枕头底下。
桌上有一本旧书,封面写着《膳典辑要》。不知是谁落下的,页角卷了,翻到中间一页,正是一道“安神粥”的配方。
她坐下,指尖轻轻划过字行,一行一行认真读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林姑姑。
“粥的事我听说了。”她站在门口,语气平静,“你知道陛下为什么吃这个吗?”
沈微婉摇头。
“他三天没睡整觉了。”林姑姑靠着门框,“批折子到四更天,太医劝也不听。这种时候,补不如调。你选的料,火候也对路——不是光会做,是懂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微婉低声说:“我只是……看见他那天的样子,觉得该这么试。”
林姑姑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明天申时,我要开库取一本古籍对照膳方,你可以来旁听。”
说完,转身走了。
屋里又安静下来。
沈微婉合上书,吹熄了灯。窗外夜风吹动屋檐的铜铃,叮当一声,又一声。
她靠在床板上,闭了闭眼。
只要还活着,就能做事。
她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