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温水，轻轻放在桌角。
“你还醒着？”她的声音很轻。
沈微婉抬头：“您知道这事牵扯到崔家？”
林姑姑没回答，只看了一眼桌上的图，叹了口气：“我只知道，先皇后临终前说过一句话——‘崔门欲以温火煮鼎’。那时候我不懂，以为是气话。现在看你画的这张图……我才明白，他们真的敢。”
“温火煮鼎？”沈微婉低声重复，“一点一点熬，等到鼎塌了，还以为是年久失修。”
林姑姑点头：“你手里的账本、时间、假印，看似零碎，可串起来就是铁证。崔家不怕你查一件两件，怕的是你连上三年的脉络。”
沈微婉握紧了笔：“可光有推理，没人证物证，陛下不会动崔家。”
“你已经有证据链了。”林姑姑看着她，“他们改制度、压检验、毁签到簿、用假令换真规，哪一步没留下痕迹？你要的不是谁开口招供，是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沈微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当年先皇后身边，有没有人查过类似的事？”
林姑姑眼神一闪：“有。一个老尚药局的医丞，发现先帝用药里人参掺了灰，结果第三天就‘暴病身亡’。案子没审，尸首直接烧了。”
沈微婉心头一紧。
一样的手法，换了个人，换了种毒。
她低头继续写，笔尖划出最后一道线，直直指向“内务府”三个字。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赵伯来了，这次没拿单子，两手空空站在门口，脸色比昨晚还难看。
“沈司膳。”他声音压得很低，“刚得到消息，崔丞相亲批条子，明天必须解封东库。他说……延误供膳者，斩。”
沈微婉没抬头：“他怕的不是断饭，是断毒。”
赵伯嘴唇动了动，没反驳。
屋里静了几息。
他终于低声说：“你要是执意查下去，恐怕连明早进宫的路都走不通。西华门昨晚就开始盘查‘可疑人员’，连送菜的杂役都要验腰牌。”
沈微婉缓缓放下笔，抬眼看他：“赵伯，您是老司厨，经手几十年御膳。您说，这几年皇上吃得香吗？睡得好吗？是不是越来越容易累？”
赵伯垂下眼。
“我们都看得出来。”她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御膳房总图。指尖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