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沈微婉把最后一个油纸包塞进袖袋。她没换衣服,披风上的灰也没拍,手指一个个划过三个包裹——炭账、假信比对图、《毒物辑注》摘录。这些东西都能当堂作证。
她走出值房,走路很稳,不像普通宫女。乾清宫门口,内侍拦住她:“陛下还没上朝,奉御不能进去。”
“我有事要报。”她说,“现在不说,明天就没人能说了。”
内侍犹豫。她不等回答,直接把一份摘要塞进他手里:“这是证据的要点,请马上交给陛下。我要当面对质,查崔丞相谋反的事。”
内侍低头看了一眼标题,脸色变了,转身快步往里走。
她站在原地,风吹起披风一角,露出里面缝着的第二份副本。她知道,这次不能再藏了。
半个时辰后,乾清宫钟鼓响起。百官站好位置,沈微婉站在御阶下,穿一身素色宫装,没有首饰,只有腰间挂着御前奉御的铜牌。
萧彻坐在龙椅上,脸上面无表情。崔丞相站在文官前面,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嘲笑。
“陛下,”崔丞相走出来,“一个扫地的宫女,居然能参加朝会,还说有谋反大案?这太荒唐了,不是让人笑话吗?”
没人说话。几个老臣低着头不敢看。
沈微婉上前一步,跪下,但不低头,直视上面:“我不是来争地位的。我为三件事而来:验皇帝身上的毒,洗清七皇子的冤屈,除掉朝廷里的坏人。如果这三件事是假的,请砍我的头,挂在午门示众。”
全场安静。
她从袖子里拿出第一张图,摊在手上:“北狄用的密信是桦皮纸,三年前边关战报送回来的还能查到。七皇子那封‘通敌信’用的却是南陵贡纸。相府每个月买东西的单子上,也写着用了南陵贡纸。为什么一封叛国信,和你家文书用一样的纸?”
礼部尚书轻咳两声,户部郎中悄悄偏头。
崔丞相冷笑:“一张纸就能定罪?你一个宫女,懂什么纸坊南北?”
“那就看第二样。”她拿出炭账抄本,“东库三年来,每月初七虚报炭银三十六文,一共一千四百四十钱,全进了南陵铁矿的账。这笔钱是谁批的?谁盖的章?”
她顿了顿,声音更重:“炭车每天进宫,表面送柴,其实夹带东西。北芪被整包换掉,毒药‘缠丝露’就这样混进药里。皇帝每个月七号咳血、没力气、脉象沉弱,就是因为长期吃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