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砚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微婉没有回头。她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确保那本染血的账册不会掉出来。萧煜站在她旁边,手已经放在剑上,但没拔出来。
太监抬起手要敲门。
“等等。”崔砚之喘着气跑过来,额头出汗,眼神很冷,“那账本——你们不能进去。”
沈微婉终于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它已经在陛下该知道的地方了。”
她不等他说话,抬手让太监去通报。
“御前奉御沈氏,有紧急事务面奏。”
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宣”。
她走上前,脚步很稳,不像拿着要命的东西。萧煜想跟进去,被守门太监拦住了。
“殿下留步,陛下只召了沈奉御。”
沈微婉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摇头。萧煜咬紧嘴唇,没动。
门开了一条缝,她低头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烧着香,萧彻坐在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折子。崔丞相站在左边,脸色很难看,目光一扫就盯住她袖口。
“臣女叩见陛下。”她跪下行礼,动作规规矩矩。
“起来吧。”萧彻放下折子,“你来做什么?”
她没回答,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瓷瓶,放在桌上。瓶子很普通,看不出是什么。
崔丞相冷笑:“这是什么?又是什么证据?一本不知道哪来的破账本就想扳倒朝廷命官?”
沈微婉还是低着头,语气平静:“回陛下,这不是账本的事。是您的头痛。”
萧彻眉头一皱。
“您每个月初七、十七都会头痛,晚上更严重。脉象浮紧,舌苔厚腻。我查了三个月的膳食记录,发现有一味药引一直没记进档案——茱萸和胡椒。”
她打开第一个瓶子,一股辣味散出来。
“这两种东西来自北狄边境,性热,能驱寒通络。昨夜军粮里查出没加工过的干茱萸,混在米里运进京城。而‘丰隆号’这三年给宫里供调料,账上从没写用过这东西。可御膳房灶台的灰里,经常能看到新鲜的胡椒碎末。”
崔丞相嗤笑:“厨房用点香料也要报备?你是不是连放多少盐都要记下来?”
沈微婉不理他,拿过茶杯,倒水,把两瓶粉末各取一点放进水里。
“陛下如果不信,我可以当场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