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子流放途中,被盐枭烙耳为奴。我逃出生天,誓要他以命偿辱。”
“所以你剪他舌,”秦莞声音低下去,“让他再不能为自己求饶?”
赵隅却笑,血泪混合:“我剪的,是他写给阉党首领的悔罪书——字字谄媚,句句求生。我让他永远闭嘴,也让他永远开口——”
他忽然扯开衣襟,胸前竟嵌着一只小小铜匣,匣盖“咔哒”弹开,里面赫然是一截冻得发黑的舌头,舌面以金线缝合,却依稀可辨字迹:
“臣赵霆,愿供主公驱策,万死不辞。”
秦莞喉头一紧。
赵隅却仰天长啸,啸声未绝,整个人往后一翻,坠入庙后枯井。
井底,早备火油。
轰然一声,黑焰冲天,雪片未落先融。
火舌舔上屋脊,映得秦莞眼底一片赤红。
她握紧软剑,指节泛白,却终未再追。
街尾,赵小乙被浓烟呛得大哭,朝火井爬行,声声唤“叔”。
秦莞跃下,将少年揽在怀里,捂住他眼。
“别看了,”她轻声道,“雪会盖住一切,可雪也会化。”
鼓楼下,柳寒山率人赶来,只来得及看见最后一缕黑烟,蜿蜒上天,像一条不肯散去的魂。
秦莞交给他一页纸,上面以火漆封着赵隅的口供。
“结案吧,”她顿了顿,补一句,“以自焚结案,不必再提赵氏旧案。”
柳寒山怔住:“可盐运贪墨……”
“雪化了,会脏了一地;雪埋住,才能走得稳。”
秦莞转身,雪落在她肩头像一场安静的葬仪。
她抬头,望见城隍庙新匾——
“公正严明”。
金漆在火光里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