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的马车刚驶出不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逼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柳崇抬手一挥，数名东宫侍卫已整齐列阵，将去路尽数拦住。“奉太子妃之命，请秦姑娘入府一叙。”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马车缓缓停下，秦莞掀开车帘，目光落在柳崇手中的明黄绢帛上。那抹耀眼的金黄映入眼帘，令她眸色微凝，似有千般思绪涌动，却尽数压在了那一双深邃的眼底。
踏入柳府时，冷风灌廊，裴氏披头散发站在檐下，双手捧着一盏琉璃灯，灯罩内壁的“朝雪”二字触目惊心。她眼窝深陷，声音沙哑到像是撕裂的布帛，“朝雪不是毒，是诅咒！太子他……每天夜里都被同一个梦魇纠缠，那白衣女子手持利刃割喉而过，醒来就疯狂写下这两个字，日复一日！直到那晚……”她猛地扑上前，抓住秦莞的手腕，指甲嵌入皮肉，“你也逃不掉，他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
秦莞垂眉瞥了一眼那只攥住自己的手，指缝间隐约可见新鲜的伤口，仿佛被冰冷的利器划破。她不动声色地反握住裴氏的手腕，指尖寒光一闪，银针已然刺入对方脉门。裴氏身体一软，跌坐在地。秦莞俯身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梦再真，也只是梦境；但这伤，可是真的呢。”说罢，她用指尖沾了一滴裴氏腕间的鲜血，抬至鼻尖轻嗅，没有杏仁的苦涩味，却有一股淡雅的麝香气息——与太子中毒症状的源头，完全不同。
离开柳府后，秦莞独自来到御沟出口。大雪纷飞，夜色笼罩下的河水缓缓流动，漂浮着碎镜般的薄冰。她蹲下身，捡起一块银秤砣敲碎浮冰，水面突然泛起暗红色涡流，一尾锦鲤翻转着漂浮上来，鳞片间嵌着半片晶莹的薄冰，里面竟冻结着一个墨黑的字迹。她取出帕巾小心翼翼拾起，塞入袖囊中。
正欲起身，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我查过了。”抬头看去，燕迟站在远处的雪桥上，手中提着一盏风灯，灯罩上的“朝雪”两个朱红大字格外醒目，却是用鲜红的朱砂书写而成，并非血迹。
“太子的噩梦始于半月前，而就在同一时间，东宫新进了一批琉璃灯。每一盏灯罩内壁都预先涂了特殊药汁，只要点燃灯火便会显现文字，宛如诅咒般渗人。”燕迟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秦莞脸上，“而这些灯，正是紫霄观进贡的。”
他的声音低沉，几乎被寒风吹散，“我这么做，是在救你。如果紫霄观涉案，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吗？”
秦莞闻言忽然笑了，笑意浅淡却透着几分讥诮。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