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桂义问,“中铭,你这手是啥回事,受伤了?”
残阳透过纸糊的窗,把谢中铭的影子钉在招待所的墙根上。
他身子站得笔挺如松,贴在军绿色军裤的手掌,却忍不住颤了颤,下鸽线崩得发紧,喉结滚了好几下,没发出一点声音。
只剩下胸口处那闭窒息般的沉闷。
他也没解释和反驳,星月说啥是啥,她不愿在大舅面前承认是自己媳妇,只说是谢家保姆,他也选择尊重她,只怪自己之前干了那些浑蛋事,没把她当一回事,她才这么怨他吧。
该的。
黄桂义喊他第二声,他才反应过来,从乔星月身上抽开目光,“舅,没啥事,只是一点小伤,不打紧的。”
黄桂义瞧着谢中铭看乔星月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没想到中铭家的保姆,还能长得这般惹眼出众,身上带着一种被知识份子家庭养出来的特有气质。
绝非一般的保姆。
刚刚蒋浩可是听闻过乔星月的所有遭遇,这会儿也知晓乔星月不愿意以胖丫的身份面对谢中铭的家人,是因为中铭五年来没去茶店村看过她一次,让她和两个娃受尽了苦楚。
蒋浩靠近谢中铭,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小子之前确实不厚道,你媳妇生气是应该的,回去好好哄,可别真离婚了。离了婚两个娃多可怜。”
听闻乔星月的自我介绍,黄桂义握住乔星月的指尖,和她握了握手,“乔同志,你好,坐!”
乔星月坐到了旁边。
刚刚自我介绍时,她也犹豫了,要不要告诉中铭他大舅她是他媳妇的事。
但这事兰姨和谢叔都还不知道,要是让大舅先知道了,兰姨和谢叔很快也就知道了。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谢中铭。
刚知道谢中铭就是安安宁宁的亲爹时,就算他家世再好,长得再帅气,再有钱,再优秀,她也没想过要跟他过日子,是想着离婚的。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谢中铭这个人其实蛮细心,蛮会照顾人,蛮体贴的。
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过日子,日子肯定是轻轻松松的。
但是她害怕又一次被抛弃。
人生有太多的无常,说不定哪天她就不漂亮了,到时候要是又被谢中铭嫌弃一次,抛弃一次,她该怎么办?
所以她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赌注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先拿到学历,有个好工作,然后我存点钱,等政策开放了,去做生意,赚更多的钱。
将来等她能够在这个年代靠自己的能力吃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