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了闪。这是她头回见会说话的树。
是的,她已经能听懂些人话了。
“收起你那爪子吧。” 老树精笑了,树缝里落下来几片枯叶,“我在这山坳里站了快千年,这山里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况且我见过的僵尸可不少,你身上没沾过人血,还算干净。”
她听不懂 “干净” 是什么,但却能感觉到没什么危险。
她慢慢收回指甲,往树根里缩了缩,把半个身子埋进腐叶堆,这里比石缝暖和。
老树精便成了她的 “窝”。
他教她认猎户下的套子,说 “那铁齿咬着腿,比道士的符还疼”。指给她看山壁上画的黄符,说 “那玩意儿沾不得,沾了要烧得魂飞魄散”。
他还说:“山下的人,不全是苏文远那样给你画影子的。有拿精怪炼丹的老道,也有剥僵尸皮做鼓的邪修,但也有好人,像山那边的哑婆婆,总给过冬的狐狸留窝窝头。”
她把 “躲铁齿”“避黄纸” 刻在心里,至于 “好人坏人”,她还听不明白。
一日,老树精看着她脖子上的铃铛木牌,忽然开口:“你脖子上这木牌,上面刻的是‘白未晞’,是那个画影子的人给你起的名字。你要是喜欢,以后便叫这个名儿。”
她愣住了,低头看着木牌,又抬头望向老树精,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些波动。
她记得苏文远,记得他递木牌时的样子,记得他画影子时的专注。虽然不会说话,但她点了点头。
于是老树精开始叫她未晞。
他还教她认山里的植物树木。“那是细辛,叶子像心形的,根能治风寒”“那是何首乌,藤上结的果子紫黑紫黑的,吃了能补身子”“那是断肠草,看着好看,碰不得,沾了要出人命的”……
老树精化不了人形,也不能动,逮着白未晞这个不嫌烦的,便什么都和她说。
从山巅的积雪说到溪边的卵石,从春天的花开说到冬天的落雪,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见闻都一股脑儿地告诉她。
白未晞就静静地听着,有时蹲在树根旁,有时趴在树枝上,脖子上的铃铛偶尔会 “叮铃” 响一声,像是在回应老树精的话。
她的脑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混沌,那些听到的、看到的,都在心里慢慢沉淀。
入秋时,山风卷着枯叶掠过树梢,空气里漫开股清苦的药香。
白未晞循着那股气味往山腰走,脚边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花瓣沾着晨露。雾浓得化不开,她忽然撞上一个踉跄的身影。
是个瘸腿汉子,背着个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