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给我灯……” 鬼气里裹着嘶哑的念叨,像饿极了的野兽在磨牙,“我要灭了它……”
“这灯不能给你!” 油盏张把油灯死死抱在怀里,“我就靠它混口饭吃!你要黑,去那边…… 那边月亮都照不到!”
地痞鬼没说话,只是夺过灯,猛地吹了口气。油灯的火苗 “噗” 地灭了,草市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紧接着,一股巨力掀翻了木桌,油盏张被带得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垫桌的青石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还给我!把灯还给我!” 油盏张挣扎着去捡油灯,手指刚碰到冰凉的瓷瓶,就被一只枯瘦的鬼爪按住了手腕。
那爪子冷得像冰,勒得他骨头生疼,仿佛要把他的血都冻住。
“饿…… 我饿……” 地痞鬼的脸慢慢清晰起来,眼眶是空的,嘴咧得老大,露出黑黄的牙,“把你的灯…… 还有你的肉…… 都给我……”
鬼爪猛地掐向油盏张的脖子。他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着怀里的油灯,眼泪混着泥水流下来:“就这点亮…… 就这点亮你也抢?我活着跟死了也没啥两样,就靠它看看路…… 你都成鬼了,还跟我抢这点亮?”
怀里的油灯忽然轻轻动了动,灯芯处爆出几点火星,微弱的蓝光在他胸口闪烁,像是在替他反抗。
可那点光亮在浓得化不开的鬼气面前,就像扔进冰窖的火星,连点热气都散不出来,很快就蔫了下去。
油盏张绝望地闭上眼,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掐碎了,耳边尽是鬼爪磨动的 “咯吱” 声。
就在这时,破庙的方向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白未晞今日是在破庙的神龛后的。她离开阿福母子后,在柴房住了半月,今日午后被日头晒得心烦,便寻到这处更深的破庙。
破庙里蛛网密布的梁上积着厚灰,却能挡住毒辣的日头,窝着窝着居然睡着了。刚才的哭喊声吵到了她,那声音里的绝望,听得她心口发闷。
她循着声音走出来,斗笠的帷帽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墙根下的一幕撞进眼里:一个影子掐着个老头的脖子,老头怀里抱着个黑东西,嘴里还在呜咽。
风卷着鬼气飘过,带着股熟悉的、让她烦躁的腥臊。白未晞抬手掀开帷帽,黑沉沉的眼珠盯着那只掐人的鬼爪。
一股寒气从她身上涌了出来,贴着地面蔓延。所过之处,泥地里的水洼都结了层薄冰,连槐树叶上的露水都冻成了霜花。
“啊 ——!”
地痞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