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一起在山里长大、如今却需仰视的赵闲庭,神色各异。
鹿鸣挠了挠头,低声道:“闲庭哥……瞧着没变,又好像哪儿都不一样了。”
石生拄着锄头接话到,“做了官,管着几万百姓,哪能还跟从前一样?现在这般已是难得。”
安盈牵着牧云,站在人群稍远处,看着那位被簇拥着的赵家叔叔。
她记得小时候,这位叔叔还曾手把手教她认过字。可现在,她只觉得对方身上有种让她不敢轻易靠近的威仪。
赵闲庭此次返乡,依制是有几日休沐的,他只着寻常衣衫,住在自家那座虽经翻修却仍显朴素的旧宅。
然而,那几名随行的衙役和那辆停在院外的青幔马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此间主人身份已非往昔。
头一两日,赵家旧宅门前倒也络绎不绝。但渐渐地,敢上门的人就少了。
村里昔年一起长大的伙伴,远远看着那宅院,心里想着进去打个招呼,说说旧事,脚步却像是灌了铅。
到了门口,看到那肃立的衙役,想到要对着如今掌管一县刑名钱粮的“明府”没话找话,那份自小熟悉的亲昵便被一种莫名的局促取代。
最终,多数人只是在外头张望几眼,或者托孩子送些自家刚摘的瓜果蔬菜进去,便算尽了心意。
院子里,赵闲庭与老父赵执信对坐饮茶。赵执信看着门外偶尔闪过、却不敢进来的乡邻身影,叹了口气:“瞧瞧,你这一回来,大家伙儿都不自在了。”
赵闲庭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爹,我也不想如此。只是这身份在此,他们拘谨,我也无奈。” 他何尝不怀念之前的日子。
就在这时,院门外出现了一道麻衣布裙的身影。
她背着一个旧竹筐,步履平稳,径直朝着院门走来。正是白未晞。
守门的衙役见她形貌特殊,气度不凡,不似寻常村姑,倒也未加阻拦,只是目露询问。
赵闲庭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易察觉的欣喜,他立刻起身迎了出去:“未晞?”
白未晞走到赵闲庭面前,停下脚步。她的目光依旧平静,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已然大变的昔日“先生”,并没有称呼“明府”,而是如多年前一般,唤了一声:
“赵先生。”
这一声“先生”,让赵闲庭微微怔住,随即脸上露出了返乡以来最真心实意的一个笑容。
“你回来了。”赵闲庭语气温和,带着旧日的情谊。
“嗯。”白未晞应了一声,然后从背后的竹筐里取出一个用青布包裹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