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炎使团狼狈离境的风波尚未平息,来自清水镇的信笺便如同不识趣的潮水,隔三差五地涌向五神山的含章殿。
素雅的绢帛,熟悉的字迹,是玱玹。
信中内容千篇一律:各地的风土人情,寻访小夭下落的毫无进展,尽管在阿念看来,他简直就是眼瞎!小夭便是站在他眼前他也不太可能认出来,前世就是最好的例子。此外,玱玹也表现出对皓翎国事的殷殷“关切”,以及对阿念任性留在五神山的无奈宠溺与思念溢于言表。
“阿念吾妹亲启。多日不见,不知你是否安好,兄每每念及你独在深宫,不知可是会感到无聊?此处风景优美,当地的人也格外有趣,有空不妨来看看,哥哥定让你玩的尽兴……闻听西炎使团之事,师父可有为难于你?若有不顺心处,定要告知为兄。盼珍重,期得见之时。”
阿念捏着这封还带着清水镇特有草药清苦气息的信笺,指尖冰凉。
字里行间,是玱玹一贯的自以为是的深情与掌控欲。
他依旧沉浸在他编织的幻梦里,认为她还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玱玹哥哥”的骄纵少女,会因为他的几句“思念”和“担忧”而心神摇曳,会因为他提及一些事,便毫无防备地告知于他。
看看,还想着能让自己去找他呢,多么可笑。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他编织的温柔陷阱一点点俘获,最终心甘情愿成为他棋盘上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连同整个皓翎一起,被他献祭给西炎的霸业。
阿念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她走到烛台边,将信笺一角凑近跳动的火焰。
素绢迅速卷曲、焦黑,化为灰烬,如同她对玱玹那份早已被看透、被冰封的所谓“感情”。
伤心?或许吧。
毕竟那是她曾经真心实意依赖、眷恋过的“哥哥”。
但那点残存的、基于过往的情谊,在前世日复一日的绝望和重生的清醒面前,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
夺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她皓翎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绝不会再对玱玹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写他的信,维持他浮于表面的“兄长情深”,她正好利用这份傲慢,为自己争取更多成长的时间。
至于他对小夭的“苦苦追寻”……
阿念眼中掠过一丝嘲讽。
玱玹啊玱玹,你心心念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