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她做了三盏花灯,拎着篮子来了那日放河灯的地方。
汤玖拿起火折子点燃河灯,她的眼睛里印出火花的光影。
眼睛被火光照得刺痛,落下几滴泪。
她将三盏河灯依次放入水中。
杨员外、蔡文星、金掌柜……
“小九……”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司马玉龙同样跪坐在身边。
汤玖的眼泪落得更多了。
“国主,我知道你的顾虑。何耀祖是何刺史的独子,你不想寒了何刺史的心,更不想何刺史绝后。”汤玖抬眼看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可是……那些因何耀祖而死的人,就活该被他害死吗?”
“杨员外贿赂县令,他有罪。金掌柜作伪证,诬陷蔡文星,他也有罪。可他们罪不至死。他们有罪,自然有律法来判处他们的罪。没有人能因为私欲夺取别人的性命。”
“蔡文星只是和周芸儿两情相悦,又有什么错?这些年被何耀祖欺压的百姓,又有什么错?”
“倘若有一个人敢在何刺史面前告何耀祖一状,何耀祖何至于此?他们又为什么不敢呢?”
“倘若何刺史体恤民情,又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属地横行霸道多年?”
司马玉龙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如果赦免了何耀祖,他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死去的百姓?
一个人知错能改,就能掩盖他犯下的罪行吗?
他抚上汤玖的脸拭去她的泪水,“小九,不要哭了。”
汤玖不言语,她的眼泪却流得更厉害。
“死去的人、被欺压的人,他们的苦痛不会被遗忘,他们所遭受的冤屈与欺压,终会昭雪。”
司马玉龙沉声道,“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下恶行的人。”
汤玖抬头看他,与司马玉龙的视线对上。
她忍不住向后仰去,为了防止她跌倒,司马玉龙下意识揽住她的肩膀。
“小九,别走。”
“你的伤……需要珊珊帮你换药。”
“珊珊和小羽带着何刺史去寻找揭发何耀祖的人证了,何耀祖的罪明日就能盖棺定论。”
“我的伤还没有好全,我不会离开平溪镇。如今何耀祖被抓,住在医馆或者蔡家并不方便,我在客栈开了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