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他整个人像被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重重地靠进宽大的椅背里,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脸。压抑的、痛苦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声,低低地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这位一生强势、冷硬、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老人,此刻在孙辈面前,彻底卸下了所有盔甲,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和崩溃。
过了很久,那呜咽声才渐渐平息。欧海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张老泪纵横、布满深刻痛苦和了悟的脸。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欧海(欧思老爷)难怪(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欧海(欧思老爷)难怪我年轻时……刚出国那会儿,还没恢复记忆前,总是反反复复梦见一个穿着中式嫁衣的绝美女人,在哭……看不清脸,但心口疼得厉害……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欧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恍然惊醒的震撼与悔恨:
欧海(欧思老爷)原来是你太爷爷太奶奶……是他们造下的孽!是他们把我弄晕送走,断了我回来的路!是他们……活活拆散了我们
这个被刻意遗忘、被怨恨掩盖了数十年的真相,在这一刻,伴随着白雪的绝笔信,血淋淋地摊开在了他的面前。他一直恨错了人,怨错了方向。真正的枷锁,来自他最亲的人。
欧趴静静地站在原地,心中巨震。他终于明白,祖父多年来对玛西家的心结,根源竟在此处。
欧海颤抖着手,再次拿起那封信,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最后的救赎。他看向欧趴,眼神里的坚冰已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和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释然。
欧海(欧思老爷)撤诉了……好,好……(喃喃道,目光再次落到信纸上)
欧海(欧思老爷)白雪……这就是你最后的心愿吗……我明白了……我……我知道了……
风暴,在无声的泪水和迟来的真相中,终于开始转向。横亘在两代人之中的冰山,出现了第一道深刻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