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医院顶层的VIP病房,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被层层过滤后的模糊喧嚣。高途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柔和的光带,大脑却无法真正放松。他闭上眼,试图入睡,但眼前浮现的却是堆积如山的待处理文件、被打乱的会议日程、以及沈文琅发现工作停滞时不悦的眉眼。焦虑像细密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即使在病中也无法安宁。
他尝试着向护士询问自己的手机,想至少处理几封紧急邮件,却被护士微笑着、但坚定地拒绝了,“高先生,沈总特意交代过,您需要绝对静养,不能让任何工作打扰您。”
沈文琅的命令,在这里就是铁律。
高途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脱离了熟悉轨道的茫然和……隐隐的不安。他习惯了忙碌,习惯了作为沈文琅身后那道无声的影子,此刻的静止,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那个属于医院的内线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尖锐的铃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也吓了高途一跳。会是谁?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是……
他带着一丝疑惑,伸手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他熟悉到骨子里,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电流杂音的冰冷声音。
“是我。”
是沈文琅。
高途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坐直身体,仿佛对方能透过电话线看到他的姿态。
“沈总。”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欧洲分公司那边发来了第三季度的预算修正案,我需要原始数据和你的分析底稿。” 沈文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语速很快,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仿佛这只是一通再寻常不过的工作电话。“还有,和信达资本的会议纪要,你放在哪个共享文件夹了?加密等级是多少?”
高途怔住了。他没想到沈文琅打电话来,真的是为了工作。他以为……他以为至少会有一句关于他病情的询问。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悄然滑过心底,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凭借记忆快速回答道:
“沈总,欧洲分公司的原始数据在我的个人加密硬盘里,路径是‘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