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的高途，如同一个被抽走了发条的人偶，沉默地坐回工位。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却照不进他低垂的眼眸。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久久未能落下一个字。脑海里反复重播着走廊里的那一幕——沈文琅弯腰扶住花咏手臂的画面，沈文琅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近乎平和的语气，以及花咏那张纯净无辜、极易引人怜惜的脸。
“……下次注意。”
沈文琅最后那句话，像冰冷的雨滴，敲打在他心头。
原来，沈文琅不是对所有人都吝于给予一丝温和。只是那份温和，有特定的对象，特定的条件。一个柔弱、美丽、看起来需要保护的Omega，显然符合这个条件。
自己呢？一个沉默、无趣、甚至连信息素都淡薄到近乎于无的Beta。除了工作能力尚可，还有什么能引起沈文琅的注意？那点因近期反常而滋生的、不切实际的恍惚，在此刻被现实击得粉碎。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仿佛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沉重地压迫着他的呼吸。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未完成的报表上，试图用数字和逻辑构筑的堡垒，抵御内心翻涌的涩意。然而，那些黑色的字符仿佛都变成了跳动的、嘲讽的脸，提醒着他的自作多情和身份定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十几分钟，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内线电话的指示灯突然闪烁起来，伴随着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令人窒息的沉寂。
高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接起，将听筒紧贴耳边，仿佛那是连接他与现实世界的唯一绳索。
“总裁办，高途。”
“高助理，”电话那头传来林秘书清晰平稳的声音，“盛放生物的盛少游总到了，预约的会谈时间是十点半，沈总让我直接请他进去。”
盛少游？高途的心微微一凛。这是沈文琅近期颇为看重的一个潜在合作对象，虽然私下里似乎对HS集团有些微词，但商业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他立刻收敛心神，恢复职业化的应答：“好的，林秘书。我这边准备一下，麻烦您直接引盛总过来。”
放下电话，高途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西装下摆，快步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垂手静立，准备迎接。这是他作为助理的职责，无论内心如何波澜起伏，表面必须波澜不惊。
很快，走廊那头传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个。林秘书引着路，身后跟着的，正是盛放生物的年轻总裁，盛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