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紧闭着双眼,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颤抖的眼睫下滚落。他蜷缩着身体,肩膀处被沈文琅按住的地方还残留着清晰的痛感和那不容抗拒的力道。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勒得窒息。
他等待着。
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震怒,等待着冰冷的辞退通知,等待着那些足以将他彻底打入地狱的、充满厌恶与鄙夷的羞辱言辞。
沈文琅发现了他是Omega。
发现了他长期伪装Beta的欺骗。
发现了他最不堪、最狼狈、最无法启齿的秘密。
以沈文琅那冷酷无情、厌恶Omega到极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沈文琅会用怎样刻薄毒辣的语言,将他这十年来的小心翼翼和苦苦支撑,贬低得一文不值。
时间在死寂般的沉默和泪水的咸涩中,一秒一秒地煎熬着。
预想中的风暴,却迟迟没有降临。
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力道似乎在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那强势的钳制,逐渐变成了一种……更像是支撑和禁锢并存的存在。
高途能感觉到,沈文琅的目光,依旧沉甸甸地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灼人的温度。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预料中的斥责或羞辱。
而是一种……他从未在沈文琅口中听到过的,低沉、沙哑,却仿佛被刻意放柔、揉碎了一切冰冷棱角的语调。
那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别怕。”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高途汹涌的泪水骤然停顿了一瞬,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他说什么?
别怕?
紧接着,那低沉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叹息般的确认,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是我。”
“……”
高途猛地睁开了眼睛,盈满泪水的视线一片模糊,但他依然能看清沈文琅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凌厉和倨傲,没有了审视和嘲讽,只有一种深沉的、他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无奈,像是疲惫,又像是……某种他不敢去深究的温柔。
沈文琅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