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深沉。
没有情潮的灼烧,没有坠落的噩梦,没有冰冷刺骨的恐惧。他像是漂浮在一片温暖而安稳的海洋里,周身被一种沉静有力的力量托举着,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痛苦。
沈文琅释放的温和焚香鸢尾信息素,如同最有效的安神香,持续不断地萦绕着他,抚平了他潜意识里最后一丝不安的褶皱。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的夜色由浓转淡,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稀薄的晨曦,如同羞涩的笔触,悄然探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漫进了房间。
昏暗的室内被镀上了一层极其柔和的、浅金色的光晕。
沈文琅依旧坐在那把硬木椅子上,背脊挺直,如同沉默的山峦。他并没有睡,或者说,他无法入睡。高途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成了这静谧空间里唯一的韵律,牵动着他所有的感官。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上面是几封需要他即刻处理的海外邮件和一份待审的并购协议摘要。在林秘书将这些东西紧急送来时,他只隔着门缝简短交代了几句,甚至没有让对方进屋。
他敲击键盘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缓。指尖落在按键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更怕吵醒床上那个好不容易才安稳睡去的人。偶尔需要接通一个无法推迟的视频电话,他会提前拿起电脑,走到离床最远的客厅角落,将声音压到最低,用最简练的语言完成沟通,然后迅速返回原来的位置。
他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从屏幕移开,落在高途的脸上。
晨曦的光线恰好落在高途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因为高热退去和充足的睡眠,他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已经完全褪去,恢复了平日里略显苍白的底色,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恬静的生气。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乖巧的扇子,安静地覆盖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一直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鼻翼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翕动,唇色也恢复了些许自然的淡粉。
他睡得很沉,很安心。
沈文琅看着这样的高途,心中那股从破门而入时就一直紧绷着的、混合着焦灼、愤怒、心疼的激烈情绪,如同被这晨曦悄然融化,慢慢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陌生的满足与平静。
这种平静,与他掌控一个数十亿项目、击败一个难缠对手时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