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突如其来的问候，像一道微光，穿透了他原本灰暗忐忑的清晨，也昭示着，从今天起，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他起床，洗漱，挑选衣服时，比平时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郑重。镜子里的人，眼底依旧带着淡淡的青黑，但气色似乎比昨日好了些许，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里，也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神采。
当他走出公寓楼，正准备像往常一样走向地铁站时，脚步却不由得顿住了。
那辆熟悉的黑色跑车，如同一个沉默而强大的守护者，再次停在了昨夜的的位置。车窗降下，露出沈文琅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衬得他轮廓愈发冷峻，但当他转眸看向高途时，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比平日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难以察觉的平和。
“上车。” 他开口，依旧是言简意赅的命令式，但语气却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高途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迟疑。这样高调地一同上班，无疑会坐实公司里所有的猜测和流言。但当他看到沈文琅那双平静无波、仿佛理所当然的眼睛时，那份迟疑便烟消云散了。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沈总早。”他低声道，系好安全带。
“早。”沈文琅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车内依旧弥漫着浓郁的焚香鸢尾气息，与高途身上清浅的鼠尾草味道无声交融。这一次，高途不再像昨天那样紧绷和试图逃离。他微微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那片荒芜的战场，似乎正被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情绪悄然滋养。
车子抵达HS集团地下车库。当两人并肩从专属电梯走出，踏入一层光可鉴人的大堂时，几乎是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在场员工的注目。
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堂，声音陡然降低了好几个分贝。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探究，或敬畏或复杂，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尤其是落在高途身上——这位一夜之间，从总裁助理跃升为集团合伙人，并且与沈总关系“匪浅”的年轻男人。
高途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的重量，像无数细密的针，刺在他的皮肤上。紧张感再次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低下头，想要加快脚步，逃离这令人不适的注视。
然而，就在他脚步微乱的瞬间，走在他身侧稍前位置的沈文琅，几不可查地放缓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