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高帽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辆铺着雪白桌布、银质餐罩盖得严严实实的餐车走了进来。他们动作娴熟而安静,迅速在办公室一侧的休息区布置好餐桌,摆上精致的骨瓷餐具和水晶杯,然后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逐一摆放好,最后无声地躬身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高效、安静,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
沈文琅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走向休息区。他看了一眼还坐在办公桌前有些不知所措的高途,微微扬了扬下巴:
“过来吃饭。”
高途只得起身,走过去。餐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不凡的匠心。清蒸的东星斑火候恰到好处,肉质鲜嫩;一道山药炒木耳,清脆爽口;汤是炖得奶白色的鱼汤,撒着几点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甚至还有一小盅看起来像是药膳的粥品,散发着淡淡的药材清香和米粥的糯香。
全都是按照沈文琅要求的“清淡、营养、调理”的标准准备的。
“坐下吃饭吧。”沈文琅已经率先落座,拿起了筷子,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每天都这样共进午餐。
高途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精致的菜肴,一时不知该如何动筷。这种被当成易碎品般精心照料的感觉,让他既感动又惶恐。
沈文琅似乎没有察觉他的不自在,他夹了一筷子鱼肉,自然放到了高途面前的碟子里。
“李师傅擅长药膳和营养学,以后午餐都让他准备。你之前身体损耗太大,需要慢慢调养。”他说话间,又用汤勺盛了小半碗那盅药膳粥,推到高途手边,“这个,趁热喝。”
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的刻意或讨好,依旧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将那份关心包裹在了日常的指令之中。
高途看着碟子里雪白的鱼肉和手边那碗冒着热气的粥,鼻尖萦绕着食物真实的香气和对面那人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焚香鸢尾气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酸又软。
他低下头,拿起勺子,小口地喝了一口粥。粥熬得极其软糯,带着淡淡的药材甘香,入口温热,顺着食道滑下,仿佛瞬间熨帖了这些年来被忙碌、压力和抑制剂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肠胃。
他默默地吃着,沈文琅也不再说话,两人之间只剩下餐具偶尔碰撞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信息素交融的、宁静而私密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