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涟漪。
他……他说什么?
辛苦了?
沈文琅,在对他……表示慰劳?
不是因为工作没做好而挑剔,不是因为耽误了时间而不满,而是……辛苦了?
高途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酸涩又滚烫的热流毫无预兆地涌上鼻腔和眼眶。他慌忙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菜单上那些漂亮的字体,眼前却一片模糊。
十年了。他跟在沈文琅身边十年,听过无数次的“重做”、“效率太低”、“这就是你的能力?”,却从未听过一句哪怕只是客套的“辛苦了”。
他拼命地眨着眼睛,将那不争气的湿意逼退,手指紧紧捏着菜单的边缘,指节泛白。所以,来这家餐厅,也不是为了什么莫须有的“跨国会议纪要”,而是……因为他刚才看起来状态不好,因为他今天在密室里……“辛苦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复杂的谜题都更让高途心慌意乱。
沈文琅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微微发红的耳尖,以及那死死捏着菜单、用力到颤抖的手指,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重新端起了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也掩盖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情绪。
这顿以加班为名的晚餐,从一开始,就注定与工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