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少将提着一个脑袋,带着满身的血,滴滴答答,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他走过的一路都是血。先帝高高在上,怀里抱着的,是娘……
你他妈怎么敢抱我的娘……你他妈也配!
敌人的头颅旁又滚下了一个头颅,那是,先帝的……丁程鑫嘴角一笑,向后退了两步,单膝跪地,扫清了脑子里暂时的想象,叩拜皇帝。
丁程鑫臣,把敌军将领的脑袋,带回来了。
“鑫儿!……”
他不敢抬头看他的娘,他那衣衫不整,满身抓痕的可怜的娘。
“你给我回来!不错……不愧是我朝大丞相的儿子!哈哈哈哈,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夜里,他看着先帝在龙椅上抱着自己的娘开怀大笑,喝的烂醉,周围还一群美人环绕的场景。永远忘不了自己的娘亲用尽浑身力气挣脱先帝,从龙椅上踉跄跌落到自己面前,披头散发凌乱不堪的,轻轻抚摸自己沾满鲜血的脸的场景。
“鑫儿……怎么都是血啊……”娘满面泪痕,扶着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发丝也跟着轻颤,发髻上的金枝玉叶也跟着轻颤。
丁程鑫娘……不是我的血……别怕……
丁程鑫扯来自己残破不堪的披风,胡乱擦着脸上的血迹。丁母却慢慢收回了手,低下了头,豆大的泪珠断了线的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鑫儿,你要记住,娘爱你。”
这是她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可能是几天几夜的战争下来,年少的将军疲惫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剑鞘里的剑是什么时候被娘亲拔走,又什么时候刺进了先帝的心脏,又什么时候架到了娘亲自己的脖子上,又是什么时候乒乒乓乓的从高高的龙椅上滚落到自己面前。
丁程鑫娘————!!!
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连滚带爬地爬上了龙椅,两只手胡乱地按着母亲颈上的那道喷泉一样的口子,别的颜色什么的都看不到了,只有红色,鲜艳的红色……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娘,别担心,我会让大源像东升的旭日,冉冉升起的。
苍白的手和着泪水轻轻掩好坟上的土,丁程鑫抖了抖衣袖,缓缓站起,转头带着哭红的眼睛,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