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阴影，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只有那双眼睛还固执地睁着，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一种强撑着的清醒。她整个人像是绷到极限的弓弦，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你一直没睡？”炎拓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幕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自己也有些混乱：“眯了一会儿，不敢睡沉。”她实话实说，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她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炎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样子，想起她之前为了聂九罗质问自己时的焦急，想起她在废墟旁绝望哭泣的脆弱，也想起她刚才隔着门与邢深周旋时的紧张……这个看起来柔弱的画家，却一次次被卷入风暴中心，被迫承受着远超她负荷的压力。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自责，有怜惜，还有一种越来越难以忽视的、想要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保护的冲动。
现在，聂九罗的情况暂时稳定，危险似乎也暂时退去了一点点。至少在这个密闭的、暂时安全的狭小空间里，他们获得了片刻喘息。
炎拓没有再说那些关于计划、关于危险、关于未来的话。他朝苏幕遮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现在情况基本稳住了，”他看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温和，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只要聂九罗好好养伤，慢慢恢复就行。”
他的目光落在她疲惫不堪的脸上，那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苏幕遮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然后，他抬起手，似乎想碰触她的脸颊，但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着她冰凉的皮肤。
“你去睡吧。”他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坚持，“我帮你看着她。”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苏幕遮强行筑起的心防。连日来的恐惧、疲惫、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她抬起头，对上炎拓那双不再冰冷锐利、反而沉淀着令人安心力量的眼眸。他的掌心很暖，肩膀上的触碰并不逾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想要依赖的稳定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近乎暧昧的静谧。没有言语，却仿佛有无数情绪在视线交汇中流淌。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