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行是被梦惊醒的,冷汗像断线的珠子顺着额角滚落,浸透了额前的碎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窒息般的滞涩,梦里那些模糊的片段还在脑海里盘旋,任凭她怎么抓,都抓不住。
缓了足足半分钟,顾青行才撑着发软的身体从病床上坐起身。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白色的天花板、挂着点滴的支架、顾青行这才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手指碰了碰额头隐隐作痛的地方,那里还包着纱布。
窗外的天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病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盯着手背上扎着的针管看了几秒,烦躁地抬手拔掉,针孔处渗出一小滴血珠,她却浑然不觉,她掀开被子下床向洗手间走去。
拧开水龙头,水哗哗的流出,顾青行掬起水狠狠泼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两手撑在洗手台边缘盯着水池里的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开始回忆梦里的画面,可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她始终看不清。
顾青行算了。
顾青行低声呢喃了一句,又掬了把水拍在脸上,正要直起身离开,目光无意间扫过镜子——镜中除了她苍白的脸外,竟多了一道颀长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白大褂,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架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镜片反射着冷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顾青行心脏骤然缩紧,她猛地转头,一只温热却带着力道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脖颈,她还没来得急挣扎,喉咙里只能发出两声“唔唔”的闷响,紧接着后脖颈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股麻痹感迅速蔓延开来。
顾青行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仰头就倒了下去,男人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架在臂弯上,他没看手臂上的人一眼,将她抱出洗手间放在一个轮椅上,又扯过旁边的薄毯盖在她身上,将她伪装成病弱的样子推出病房。
走廊里人不多,男人低着头,脚步轻快地避开护士站,拐进通往地下车库的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轮椅轮子碾过台阶缝隙,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到了地下车库,角落里早已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两个穿着黑色短T的男人靠在车门上抽烟,见他来,两人立刻掐灭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