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那句“我不希望是她”说得平静,却让谢星眠眼睫几不可察地一颤。
她没料到他会来得这样快。
药效、他醒来的时间、他处理残局所需的片刻......她都算准了。
可他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
苏暮雨也算准了她。
算准了她的习惯,她的时机,甚至她或许会选择在今日了结一切的决心。
谢星眠本该恼的,心底却泛开一丝无可奈何的温软。这世上,终究有一人如此懂她。
而当他站到她身旁,用那样平静到近乎恳求的语气说出那句话时,那点暖意便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罢了。
她今日不会动手了。不是放弃,只是......不想让苏暮雨为难。
谢星眠指尖从他袖口轻轻滑落,面上却浮起一丝淡而凉的笑。她抬眼迎上慕明策审视的目光,语气轻飘似羽:
“大家长多虑了。暮雨既在此,我还能做什么呢?”
这话听着像是服软,却更像一句宣告——今日罢手,不是怕你,是给他面子。
一旁的白鹤淮听得眼睛都睁圆了。
脖颈上的指痕还在隐隐作痛,藤蔓缠缚的触感也未散尽,可此刻看着眼前这三人——
一个杀意暗藏却强自按捺的复仇者,一个冷硬外壳下涌动着岩浆的守护者,一个重伤多疑却仍紧握权柄的枭雄——
她忽然觉得,自己那点惊吓,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尤其是,苏暮雨。
这个一路上沉默寡言、伞不离手、仿佛与人间温情绝缘的“傀”,也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执伞鬼——
此刻他站在那白衣姑娘身旁,周身气场竟截然不同。
他看她的眼神,专注而沉静,仿佛天地之间,唯此一人值得凝望。
白鹤淮眨了眨眼。
有意思。
这位“傀”大人,自己恐怕尚未完全看清这份心意吧?
白鹤淮忽然有点想笑了——这趟浑水蹚得,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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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明策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谢星眠的退让,苏暮雨的维护,白鹤淮的惊愕......以及他的“傀”与那谢家丫头之间,那种无声流淌、不容外人插足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