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真要生出一番事端的话,倘若事有不谐,我等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程芳、汪甫、梁赞三人闻言都是惊诧不已。
没想到胡亭路平日看上去毫无主见的样子,关键时刻竟能有如此思虑和决断,能混到三品高位之人,果然没有一个庸人啊。
程芳断然摇头道:“胡公之言不说我等,便是胡公自己也是不信!在任五年,胡公家资累积堪比公侯,胡公真能舍得不成?自朝廷开中以来,我等祖辈为九边运粮无数,竭尽所能,耗尽家财以资边事,方换得今日之成就!谁知今日朝廷不念旧情,悍然反目,我等岂能坐以待毙!难道就如此轻易将祖宗留下的大业弃之?那将来到了地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胡亭路低头不语。
刚才他那番话,一半真心一半不舍。
五年来他通过各种手段攫取了大量财富,到底多少他自己都也没数。估计五十万两银子以上应该是有的,还不算这所美轮美奂的宅子以及字画古玩。不说全部交出去,就算留下一半,他都会万分不舍。
但要是不交,那就只能坐等锦衣上门,结果自不用说,自家性命保的保不住是个问题,家人怕是也受到连累。
程芳的刚才所讲虽然并不彻底,但胡亭路大致能猜到他的意思。
无非是以朝廷与民争利为名煽动灶户围堵官府,造成民变之像,给朝廷施加压力,逼迫皇帝妥协,自己和宋思章也会安然度过这道坎。
在文风大盛,民风开明的江南,因私利被侵害而聚众对抗朝廷之事发生过不少。苏州府每年都会闹一两次抗粮民变之事,小商贩、工坊做工的工人、大商人、社会上的混混、甚至青楼女子都会参与,抗议粮价涨幅过大,使普通民户的生存压力无形中增大。
最后都是当地官府在各方施压之下,打开粮仓,降价粜米来平息众怒。
这些所谓民变的组织者,都是生员或者士绅。
部分生员也参与其中,借机表达对朝廷控制江南科举人数的不满。而士绅群体,向来在当今社会负有“公义之责”,这两个群体在江南被公认为是良心的代表。
远在万历二十九年,苏州织工爆发了大规模反矿税使的民变,史称“织佣之变”。
这年水灾,物价很高,织造太监孙隆把税加到织户头上,每机一张,税银三钱。于是,先是佣工徐元、顾元等集众二千余人抗议。织工从葑门开始,见到税官就殴杀。投靠过税监的乡绅和富户,也在所难免,最后朝廷虽然未撤织造太监,但也未用武力镇压民变。
近处更有官绅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