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沙夫人又开始捶床。
筐儿大约是怕她又朝盈儿扔东西,朝前站了站。
筥儿更绝,悄没声儿地摸到沙夫人床边,把她手能够着的东西一个个都移得远远地。金璃见了也只当没看见。这些东西可都是花了大价钱卖来的,沙夫人如今私房早空了。
将她们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盈儿心里对沙夫人最后的一点亲情也流失得干干净净。
就事论事,心平如镜,她淡声道:“她本是来咱们家投奔的,她但凡对乔家有半点感恩之心,也不会不择手段,做出抢我亲事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来。是你待她好得过了分,这才应了那句话,升米恩,斗米仇。”
沙夫人瞪着眼,嘴里嗬嗬作响,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她身怀有孕,若是当初能信任你,告诉你实话,回门那日你自然会护着她,也不至于叫我揭穿。你瞧瞧,她连你也一起骗呢!”
“你你……果然是你!你好狠的心!”沙夫人指着她。
“我狠?我再狠也没有你们狠!若不是我福气大,叫人这样抢了亲,只怕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她做错了事,若是肯老老实实在别院悔过,日后自然也能过上好日子。就算逃出来,若肯等二嫂子的小院子修好,再住进去,也能安生。你却纵着她一定要急着回乔家!你说……不是你害了她,又是谁?”
“你……你就不怕气死了我,你得守孝,当不成你的太子妃?”沙夫人气得呼呼直喘,拍着床大叫。
盈儿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想来修好的,最后变成这样。也许是她们母女命中缘薄。
不过,说出了早就想说的心里话,也觉畅快。
她站起身,脸上半点情绪皆无:“是你叫我来我才来的。既然你觉得我在气你,那我走好了。”
叶菡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胳膊:“既然来了,把话儿都说开了也好。归根结底,咱们才是真的一家子。”
乔檄也上前:“母亲,有句话我也早就想说,不吐不快。这些年,你怜惜柯碧丝是个孤女,待她好过盈儿。我们瞧在眼里都替盈儿不平,这才越发对她好些。你若管这叫趋炎附势,也随你。你心肠好本没错儿,可你不该忘了你是盈儿的母亲,不是柯碧丝的。母慈子孝,你对盈儿,可有母亲应有的慈爱?!”
说完这些话,乔檄便拍拍叶菡:“咱们都走吧。让母亲好好静一静。”
出了铁衣堂,跟乔檄两口子告了别,盈儿便在筐儿筥儿陪伴下慢慢往白草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