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毕自严拜见方首辅。”毕自严有些忐忑,他完全想不到方从哲为什么会上门。
按照《大明会典》中明确的礼制,挂一品衔的方从哲不必起身答礼,即使这是毕自严的家。所以方从哲也就只是坐在座位上,朝毕自严拱了拱手。“景曾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是。”这还是毕自严几十年来头一次,一对一地面见内阁首辅,而且他和方从哲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因此格外小心谨慎。落座之后也不主动问话,而是像个学生似的垂头并腿坐着,等待教诲。
“教诲”很快就来了,方从哲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毕自严。“你先看看这个吧。”
“是。”毕自严探身双手接过,一过眼,却只见了几个姓名,而且排在头一个的就是他,毕自严不解地望向方从哲,问道:“这是什么?”
方从哲也不卖关子,对上他的眼神,解释道:“这是吏部拟定的廷推名单。”
“廷推,”毕自严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首辅把下官改去了哪个衙门?”毕自严心下惴惴,京师诸司确实还有许多待补的官缺,但就算是廷推补任,也不需要征求官员本人的意见,更没听过首辅亲自上门的。
“天津,专督辽饷户部侍郎,衙门在北塘。也就是所谓的饷部衙门。”方从哲笑了笑。“也不知道你去过哪里没有。”
毕自严愣愣地摇了摇头,说道:“饷部不是李侍郎在管吗,他怎么了?”
方从哲缓缓收敛了笑容:“李长庚已经被革职了。就在今天下午。”
“为什么!?”毕自严惊呆了。
“少安毋躁,这不是一两句话说得完的。”方从哲打算从头说起。
“是。”毕自严拿起茶盏,颤巍巍地喝了一口润喉。尽管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当中的内情,但心里那根儿弦还是稍稍放松了些,至少方从哲这架势不像是要跟他打哑谜。
“金复海盖兵备副使张铨你知道吧?”方从哲受他影响,也喝了一口茶。
“您老是说山西张宇衡?”毕自严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认识他?”方从哲反问道。
“是,”毕自严点点头。“下官在陕西任上时,曾与他共事过。”
“哦?竟然还有这段过往?”方从哲倒是有些意外。他虽是内阁首辅,但若是不去细查,也很难准确地了解某一个官员的仕宦经历。
“当时,”毕自严解释道:“下官以按察使兵备榆林,他以监察御史巡视陕西茶马。我们合作了有差不多半年。”
两人的共事经历,说好听了是合作,但说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