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谓不深。如果事情仅止于此,袁化中还不至于心下骇然,深感危机。
多方打听仔细推演之后,他又发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问题。
魏忠贤这么一个混混出身半道宦官,凭什么能竞争掉一众内书堂出身的贤珰,出现在皇帝的面前,骤跃龙门担任如此要职?
问题的答案很明显,魏忠贤这厮是康妃李氏的旧人,而李氏则是整个后宫里最得宠的嫔妃!
昭然若揭了,这不但是一个奸小阴谋、牟利擅权的故事,还是一个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的故事!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袁化中当即上本,矛头直指康贵妃李氏,将此女比作先唐杨氏,先帝郑氏,希望皇帝陛下能明察秋毫,远离妖妃,切勿惑于女色,隳败圣明。他提议,重启赵、许之案,令三法司详查赵南星、许显纯死因,并问询一干审案人等,如此一来李、魏二人之奸谋便昭然于世矣。而且他还在奏疏里暗戳戳地点了田尔耕一下,希望田尔耕能幡然悔悟,主动坦白过失,不要一错再错。
可惜,李氏实在狐媚,惑得主上聩聩。二千余言的分析陈情送入宫中,最后什么也没换来。直接就“疏入不报”了,好几天过去,皇帝压根儿就没搭理他,就像那封题本从不存在一样。
“就怕你这杆秤称不准。”袁可立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的事情并不袁化中多,但沈阳教案之后,袁可立想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圣心自有雄主,今上要做成一件事情不会在意手段。皇帝会精细地挑选出能够达成结果的人去办事,如果达不成那就果断换人,就像徐光启替孙如游,毕自严换李长庚一样。如果一件上达天听的事情看起来很反常,那么反常本身恐怕就是皇帝想要的,就更别说皇帝身边的事情了。
“节寰公这是话里有话啊?”袁化中深深地看着袁可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众妙之门,还得你自己玄之又玄。”袁可立嘴上说着让袁化中自己玄之又玄,但还是没忍住多嘴提醒道:“有些事情是那个样子,或许就该是那个样子。谁也改变不了。言尽于此,你走吧。”袁可立低下头,摆摆手。
袁化中对老庄那一套没什么太深的了解,对“道、名、妙、玄”这些词汇没什么理解,只听得懵懵懂懂。而且袁化中很不喜欢“谁也改变不了”这种说辞,他想拿着袁可立过往的事迹,与袁可立来一场“以昨日之我,攻今日之我”的辩论,但袁可立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那他也就只得走了。“下官告辞。”
“等等!”袁化中刚转身,袁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