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轻轻地翻了几页。
“是在下的拙号。”吴允谦谦虚道。
“吴藩使,”袁可立低头看,半张脸埋在书页之间。“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袁参政但说无妨,在下必知无不言。”吴允谦撩开衣襟缓缓落座。这下,他就只能看见袁可立的官帽和额头了。
“不佞三月末出京,不久前才刚到镇江,”袁可立微微抬起头,一对清澈的老眼越过书沿,定定地看着吴允谦。“吴藩使怎么知道我来了?还特备下这么一本几乎崭新的文集?”
“袁参政海涵。其实也不是特备,出使天朝之前,在下就自费请人抄了一些。”吴允谦反手指向刚才那个箱子:“在下也不满着您,除了您手上这本。那口箱子里还有好几本呢。”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袁可立合上并放下书,又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高邦佐。“我还以为自己这是突然到任,冒昧抢了吴藩使给高参政准备的礼物呢。”
高邦佐轻轻一笑,接话说道:“就是特地给我准备的,似乎也不太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往年,贵国的圣节使常在五月下旬或六月上旬报关入境。皇上的万寿圣节与神庙圣诞之日都在八月,止隔六日,为何诸位藩使今年四月末就来了?”
吴允谦朝过天,访过倭,更是在朝鲜国那“那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的官场里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他当即就明白,面前这两个大明的道员必然达成了某种默契,就是要把自己的来意盘问清楚。
略作思忖状后,吴允谦抛出了早就打好的腹稿:“听说天朝兵事大彰,破虏十万于沈阳。我们想在南去京师之前,先北上沈阳观天兵之盛,所以便将日子提前了。”
“去沈阳”袁可立接过话茬,并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看来我这是幸与诸位藩使不谋而合啊。”
“袁参政也特地绕道北上了?”吴允谦问道。
“是,我原本是要直接上任的。但经过广宁的时候,喜闻沈阳大捷,于是就临时改了主意。”袁可立低头吃了一口茶。“我建议诸位去沈阳的时候,最好绕道东门或北门进城。”
“是西、南二门正在修缮吗?”吴允谦问道。
“这倒不是。”袁可立放下茶盏,望向吴允谦。“别说西、南二门了,奴贼攻沈半月,死伤数千,连主攻的东面护城河都没摸到,就填了几条沟壕。我之所以建议诸位绕道东、北二门,是因为那里摆着两座京观。这两座京观还挺高的,差不多堆了两丈。”
“两丈京观!?”吴允谦凛然。正做着记录李庆全也顿了一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