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成长,在这里成婚。他甚至还依稀记得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那位嫡祖母时的场景。那时李祬只有四岁,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看起来明显年长许多的母亲,要以晚辈的礼仪给这位“大姐”磕头
沈汲修不能体会李祬此时的感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过来。所以沈汲修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邸下。臣斗胆问一句,邸下贵驾来此,是不是要见西宫殿下?”
“来西宫不见西宫,难不成是见你啊!”李祬还没搭腔,先前那个扶李祬下车的内侍就已经跳到了沈汲修的面前,大声呵斥道:“快去开门!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别咋呼,听着烦。”李祬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头对沈汲修道:“我就是要见大妃,请你开门吧。”
那内侍讪讪退下,但沈汲修还是没有动:“敢问邸下,可有殿下的手令?”
“没有。”李祬摇头。
“殿下曾有明谕,不见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西宫。”说着,沈汲修又跪了下去。“邸下既然没有手令,那就请邸下恕臣不能开门放行了!”
“父王吐血昏迷,母后命我权摄国事,迎回大妃。你要我去哪里给你找手令?”李祬知道父王对西宫下过禁令,也想过讨要手令以避免麻烦,但当他转念想到父王的安排和柳希奋的那番劝谏,便打消了讨要手令想法,决定说谎敷衍。
“殿下他真的”沈汲修眉头狂跳,思绪翻涌。在七旒旌节出现的时候,他便隐隐联想到了兵曹下达的宵禁命令,但真当听到这句,沈汲修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前不久才觐见过国王,完全不觉得国王有虚弱吐血之虞。
“你觉得我会骗你?”李祬幽幽地反问道。
“臣不敢。”沈汲修伏地道。
“那就去开门!”李祬加重语气命令道。
“这”沈汲修还是有些犹豫。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要让翊卫司砸门了!”强烈的不安全感让李祬心焦魄烦,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是!臣这就去开门!”沈汲修还是同意了。这倒不是因为他害怕翊卫司将他控制起来然后砸门,而是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情——
按朝鲜祖制,世子翊卫司虽号储君仪卫,但除开壬辰倭乱时“权封世子李珲暂摄分朝军政”这一特例,世子都是无权调动世子翊卫司人马的。如今,李祬能如此大摇大摆地将翊卫司带出昌德宫,便说明国王已经失能到不能再控制宫廷了。
沈汲修快步奔到门边,握起拳头猛地砸了几下。“是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