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第一道亮光,仁川大都护府使李利亭就带着全套仪仗,和包括本府判官张宁恩,兵马佥节制使林承业,水军万户胡怀勇,守城别将金大典以及座首崔仲远在内的一众官吏乡绅,等在了仁川城西门五里外临近官道的一处观景亭内。
李利亭的面目很不自然,看起来既颓靡又扭曲,时不时还要抽搐一下。这不单是因为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更是因为他身边这些没良心的东西非要把他弄醒做主。在此之前,李利亭从没想过,他的忍耐力居然这么好,竟能凭着意志连扛七针。
“娘的!没一个能扛事儿的,全他娘软蛋!西巴!”
正当李利亭再次在心中痛骂同僚,并谋划报复之际,一缕马蹄扬起的烟尘裹挟着淡橘色的晨光,从远处飞快地滚了过来。
小半刻钟后,神机四营第二骑兵子营辖下骑哨马队的管队官张国承,带着麾下的近二十名骑兵停在了距观景亭约莫六十步的岔路口。
“那上面写的什么?”张国承虚着眼睛抬手遥指观景亭下那一团不辨字迹的黑底白字旗。
“好像是‘望枫亭’,枫树的枫。”张国承身边的刘伍长还以为他指的是亭子的牌匾。
此时此刻,这座不起眼的观景亭还叫作望枫亭。但在不久后,望枫亭就要改名为仰华亭,并作为一个历史性的地标被记在仁川府志乃至朝鲜史册上了。
“‘枫’个屁!老子问的是旗!”张国承抬起手就在刘伍长勇字盔上拍了一下。
“哦!那是‘仁川大都护府’!”刘伍长缩着脑袋讪讪笑道,“就是昨天那面旗!”
“果然。”张国承略一颔首,接着转头望向罗仁贵,一边比画一边说:“你带着你的人过去问问。小心点儿,要是情况不对,立刻掉头。”
“没必要这么谨慎吧。他”罗仁贵轻笑说。
“就是,”刘伍长附和道:“区区朝鲜蛮子而已,不敢怎么样的。”
“哪里来的那么多屁话!老子好心提醒你们还有错了?”张国承先骂了一句,随后又瞪了罗仁贵一眼。“倒是去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是。”罗仁贵撇嘴一笑,抬手轻挥马缰,带着麾下人马径直朝着观景亭的方向疾驰而去。
“张判官,别来无恙啊。”不多时,罗仁贵的声音便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到了张宁恩的耳朵里。
“见过罗将军,”张宁恩朝着急停的马头作了个揖,接着摆手介绍身边的李利亭:“这位,就是我仁川大都护府的长官,府使李公利亭。”
“李府使。”罗仁贵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