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缓慢、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敲门声,如同闷雷,一声声砸在文院紧闭的朱漆大门上!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口,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瞬间压过了厅内的丝竹笑语。
“何人如此大胆?深夜搅扰文院清静!”一名门房骂骂咧咧地拉开侧边小门,探出头来。当他借着门檐灯笼昏黄的光线看清门外之人时,剩下的呵斥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惊恐的抽气!
门外,站着一个如同从血池墨缸里爬出来的人影!
褴褛的衣衫浸透暗红的血污,左肩处空荡荡的袖管被风吹得飘起,露出下方草草包扎、仍在渗血的恐怖断口。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如同淬了火的寒星,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支笔杆开裂、毫毛分叉的秃头毛笔,笔尖和握笔的三根手指上,沾满了浓稠欲滴、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漆黑墨汁!那墨汁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滴落,在脚下洁净的青石板上晕开一滩滩污秽的印记。
正是方运!
“窃……窃诗贼方运?!”门房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
方运没有看他,目光如同穿透了厚重的朱漆大门,直视文院深处。他抬起那只沾满污墨的右手,用那支破笔饱蘸墨汁的笔尖,指向紧闭的大门,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风刮过冰面,清晰地传入文院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