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的点,是让廖玲点头答应。
这就有点天方夜谭了。
许是知道办不到,她聪明地选择投机取巧。
大学期间攒下的奖学金和工资加起来,满打满算五万元整,离开前,顾希安将银行卡里的所有积蓄都体现并交由高水晶代为保管,拜托她每月打叁千元到廖玲的卡上,就这样生生瞒了一阵子,等廖玲察觉到异样时,顾希安已经在叙国待了近半年。
谎言被拆穿的那天晚上,廖玲的语音电话直接飙过来,边哭边骂的话语在不稳定的信号下断断续续,莫名有些滑稽,其中字眼的威胁力度也跟大打折扣。
最后的最后,顾希安乖乖认错,再叁保证会注意安全,好不容易才将远在天边的人由崩溃大哭劝到哽咽抽泣。
回忆当初,恍如隔世。
四年前的顾希安好像真的不惧生死,又或者,她想过,就那么死掉也没关系。
不怕死的另一层意思,是不想活。
默了半晌,厉挺问:“为什么。”
这话很模糊,像是在问为什么千方百计地瞒,又像是再问为什么一意孤行地走。
是自私吧,将自己看得很重又很轻,顾希安自知不该,又别无他法。
“那时候我一心想要逃离,去哪里都好,离开了没想过回来。”
她说得轻易。
“不回来”叁个字脱口而出,好似蝴蝶的翅膀轻微一扇,却在某人的心脏上掀起了飓风。
可是,“为什么。”
他不死心。
顾希安抬眸,思索后,落在嘴角一个极浅的弧度。
“是我太不懂事。”
避重就轻地将话题结束在这一秒。
哪怕她不愿提,厉挺也心知。
顾希安所有的逃离,逞强,绝望,沮丧,不理智,全都来自于另一个人。
大叁那年,京南大学的东侧门,与顾希安在校门的分界处擦肩而过。
不过惊鸿一眼,厉挺的眸光直直追随着她翩然落入别人的怀里。
那个人从一辆黑色轿跑下来,他爸有辆一模一样的,那个人西装笔挺,像是成功人士,举手投足间处处彰显矜贵,那个人甚至没什么表情,就能换来顾希安弯弯的眼尾。
她眯起眼睛笑得格外漂亮,在他抬手的瞬间与之十指紧扣,她的喜欢坦荡无遗,隔着数十米远都能清晰感知到。
记忆里最最明媚动人的顾希安,仅有的欢欣雀跃都属于另一个人。
在后来无交集的那几年里,这个画面甚至覆盖了之前所有,时时涌在眼前,脑海,生活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