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朱翊钧便再也不看贺表……
海瑞御前弹劾了沿途官员,而作为皇帝的朱翊钧,却只是暗中派遣锦衣卫的人前去约束,并未发中旨严惩沿途各地大兴土木的官员。
海瑞等了几日之后,只等来了群臣贺表事件,终究还是等不下去了,他再一次的前往皇宫……
西北胜利带来的朝堂狂欢,唯有海瑞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海瑞的马车碾过碎叶停在宫门外,他刚下车便见到了冯保。
冯保应该是专门等着自己的。
说来,也是奇怪,冯保去应天一路上走的慢,比海瑞足足迟了十日才到南京,但回来的速度却非常快,只比海瑞迟了四日……
冯保蟒袍上的金线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海瑞下车,便早早的上前迎接。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冯保,海瑞眉头一皱,袍袖狠狠甩过身侧,踩着厚重的官靴径直往宫门走去,玄色补服下摆扬起,似要将周遭尘埃都卷个干净……
“海都御史,是要见陛下吗?”
冯保的声音像根银针,刺破沉闷的空气。
海瑞顿住脚步,靴跟重重磕在砖石上:“陛下不愿见我,所以才让冯公公在这里候着?
冯保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哪能呢。只是想着与海都御史叙叙旧,不知可否赏脸去茶楼一叙?他抬手虚引,袖口露出半截羊脂玉扳指,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海瑞刚要开口拒绝,冯保又道:说不定喝过茶,海都御史的想法会有些变化。
这话让海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盯着冯保的眼睛,那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潭水。
思忖片刻,海瑞冷哼一声,既如此,便去听听冯公公有何高见。
“那我们同车而去……”冯保说着,看向了海瑞乘坐的马车。
“车架寒酸,略显拥挤……”海瑞冷声拒绝。
海瑞拒绝的干脆,冯保也不恼怒,便自顾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在前引路。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一个茶馆。
茶馆匾额上漱石居三个鎏金大字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竹帘半卷,透出暖黄的光晕。
两人踏入茶馆,檀香混着茶香扑面而来,青砖地上铺着波斯地毯,红木桌椅错落有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角落里的青铜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
小二见冯保进来,立刻弓着腰迎上来,“贵客里面请!”
冯保熟稔地引着海瑞上了二楼雅间。
待小二沏好明前龙井退下,冯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海大人可知,这茶汤要三起三落才见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