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
申时行掀开帘子,远远望着大明湖黑沉沉的水面泛着冷光,岸边垂柳的枝条在风中无声摇曳,宛如无数枯槁的手臂。
济南城早已陷入沉睡,唯有零星几点灯火在深巷中明明灭灭,像极了将熄未熄的残烛,透着说不出的孤寂与苍凉。
回到小院后,申时行将前面没有喝的粥给喝下,而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案前。
思虑许久。
今夜,皇帝陛下说了那么多的话,让他思绪如麻。
窗外,风越发紧了,呜呜地拍打着窗棂……
夜很深,在这座庞大城市中,不仅只有申时行一个人睡不着。
还有一个。
正是今日得皇帝召见的德王朱翊錧。
德王府的檐角兽首在夜色中狰狞如鬼,往日辉煌的宫灯早熄了火,可是在一个暗室内,灯火通明。
朱翊錧坐在案前。
案台上放着的正是今日皇帝赐给他“安分守己”的御笔,朱砂御印在烛火下猩红如血。
他看着御笔。
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都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脉,凭什么要我困在这济南城里……任人宰割……”
正在此时,暗室石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两个灰衣太监躬着身子从旋转暗梯鱼贯而下。
来到了朱翊錧的面前。
“殿下,您找我们。”
“你们来看看。”朱翊錧摆了摆手,让这两个老太监前来观字。
两个老太监得命,围了上来,他们二人是先看到了字,而后又看到了后面的皇帝宝印。
一名老太监瞳孔骤缩:“这...这真是陛下御笔?”
“御笔!”朱翊錧突然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檀木桌沿。
“对,是御笔,同为太祖子孙,同为宗室,他为帝王,我为藩王,南巡路过济南,不说恩赏,还特意赐下这四个字——分明是敲打我……瞧不起我……”
说话间,朱翊錧猛地抓起案上茶盏狠狠掷向墙面,青瓷碎裂声惊得两个太监齐齐跪地。
王爷息怒!稍稍年轻一些太监膝行半步,声音发颤。
“本王是看懂了啊。”
“这个朱翊钧……”
“他所图巨大,他想动我朱家子孙,他想改了皇明祖训,哼,且看谁先折了羽翼……”
朱翊錧说完之后,眉头紧紧皱起。
“殿下,您,您千万不敢轻举妄动啊。现在济南城就是一座大军营,全是京师来的兵啊,跟你交好的王将军,早就率部调到青州去了,他是皇帝,您是臣子,受点委屈,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