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我送你回府。”
“有劳冯公公。”
张居正没有拒绝,与冯保一同离开。
朱翊钧这次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恍惚间,朱翊钧也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张首辅……
正踏着满地春光,向他走来……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做好了战斗状态。
此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他……即将要退出历史的舞台,而属于朱翊钧的万历长歌,才刚刚开始……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朱翊钧喃喃自语。
他站在乾清宫外,许久……许久……
………………
张居正与冯保并肩而行,走在宫道上。
张居正走的很慢,冯保也放缓了脚步。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冯保比张居正年龄要大的多。
可两个人的身体状态,完全不同。
冯保能吃能喝,有空了,还能去渝河,也就是后世的北戴河抽两竿,钓钓鱼……
而张居正却早早被酒色拖垮了身体……像张居正这样的人,压力大,有的时候,确实需要一些别样的东西来放松身心……不过,这也不能说成是劣迹……
“从宫门走到天子跟前,要三十年。”
张居正忽然开口,声音像风吹过枯竹般。
“可从天子跟前走出皇宫......……”他顿了顿,看着宫道两侧的铜鹤:“即便老迈如我,倒也几步就走出来了……
“阁老这话,倒让我想起刚入宫时的日子,那个时候,事事小心,谨慎,到处都是惹不起的人,如今过了那么多年,倒也能在这九重宫阙里走出花来,横着走了……”
他话音里带着笑,眼角的皱纹却藏着经年累月的沧桑。
“是啊……不过,冯公公的身体可不见弱啊。”
“哎,不比以前了……上一年,我啊,一口气从司礼监跑到乾清宫,气都不带粗喘的……今年,可都要歇歇了……”
宫门外,张居正的马车早就候着。
冯保与张居正一同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起了檐下栖息的鸟儿……
两人同乘一车,车帘低垂,车厢里弥漫着陈年墨香与冯保袖中龙涎香的混融气息。
在车上,张居正说起老家荆州的春茶,冯保则笑谈宫里新种的牡丹,仿佛回到了那些携手理政的寻常夜晚……
马车走的很慢。
日头慢慢落下。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