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舒服了些后,托马斯·西克莫尔爵士便带着使命感,换上了正装,叫上翻译和两名随从:“走,去礼部衙门。我们需要尽快确定再次觐见皇帝陛下的时间,推进邦交事宜。”
他心中盘算着女王的任务和那诱人的贸易前景,有些迫不及待。
驿站的马车早已备好。
爵士登上车,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穿着厚实的棉袄,见客人坐稳,便熟练地一扬鞭子,马车驶出了会同馆驿的大门。
马车刚驶上大街,托马斯爵士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异样。
太安静了!
与昨日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鞭炮声和鼎沸人声相比,此刻的北京城仿佛被施了静音魔法。
宽阔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行人。
只有零星的几个穿着崭新棉袄、脸蛋红扑扑的小孩,手里攥着没放完的小鞭炮或新得的玩具,在空旷的街角追逐嬉笑,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和遥远……
他出来的太晚了,要是提前出来两个时辰,在凌晨的时候,便能见到成群结队拜年的民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而独特的味道——那是硫磺燃烧后留下的、深入每一寸砖缝和瓦砾的火药气息,浓得几乎化不开,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全民狂欢的余韵。
马车轮子碾过铺着薄薄一层红色碎屑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咯噔”声,更衬得四周一片沉寂。
越靠近皇城根,这种空旷感就越发强烈。
那些昨日还张灯结彩、人流如织的商铺,此刻全都大门紧闭,贴着崭新的红纸春联和“福”字,仿佛仍在沉睡。
高大的衙署围墙连绵不绝,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门前冷落车马稀。
“这……这是怎么回事?”托马斯·西克莫尔爵士忍不住掀开车帘,问旁边的翻译。
“难道昨晚的庆典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还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翻译也一脸茫然,询问车夫。
车夫头也不回,只瓮声瓮气地甩过来几个字:“过年呢!都歇着!”
“过年?歇着?”爵士更困惑了。
在欧洲,圣诞节固然是重要的节日,人们会去教堂、与家人聚餐,但城市绝不会陷入如此彻底的“停摆”状态。
商贩歇业可以理解,但连官府衙门都关门大吉?
带着满腹疑窦,马车终于抵达了礼部衙门前。
眼前的景象让托马斯爵士彻底傻眼。
昨日还庄严肃穆、门庭若市的礼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