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令人心悸的慵懒笑意,眼神却如同极地寒冰,直刺千代姬的眼底深处:“小千代,可还觉得姐姐方才是在说大话?”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千代姬早已崩溃的心防上。
德川千代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干涩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与臣服:“姐……姐姐……要我……做什么?”
王修脸上的笑意敛去,只余下冰雪般的肃杀与不容置疑的威压。
她盯着千代姬失魂落魄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德川家,世代被藤原氏踩在脚下,做那仰人鼻息的‘御用商人’,就真的甘心?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取藤原氏而代之,成为这倭国第一宗藩,做那权倾朝野的摄关?”
千代姬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惊疑覆盖:“姐姐这是何意?”
王修眼神锐利如刀锋,直剖其心:“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我只说一句:回去摄津,替我说服织田、毛利、浅井三家,让他们认清时势,莫要螳臂当车。别急着说做不到,我知道你父亲德川直政,有这个斡旋周旋的本事。”
她不给千代姬思考反驳的时间,语气陡然转为森然命令,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你也不必立刻给我答复,更不必立刻动手。待我麟嘉卫兵临摄津城下,便是你们德川家表明立场的之机。
记住,你们选择的时机、动手的力度,直接决定了你们德川家在新朝的地位。是继续做藤原氏的狗,还是成为新朝的主人之一,全在你们一念之间!”
德川千代姬被这赤裸裸的、充满诱惑的提议震得心神摇曳。她望着王修那张在硝烟未散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冷酷决绝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问道:“姐姐难道就不怕我此刻虚与委蛇,回到摄津便立刻向藤原氏和天皇陛下告密?”
“呵。”王修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冰棱碎裂。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校场入口处那根高高的旗杆。
千代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只见那粗壮的旗杆上,赫然悬挂着数十颗狰狞可怖、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人头。人头皆用绳索草草串着,在风中微微晃动。
其中有男有女,有的还保留着死前惊恐扭曲的表情,有的则面目全非。几颗人头旁,还钉着小小的木牌,上面用倭文写着名字,赫然是明石城被清洗的贵族,朝仓氏、上杉氏,皆是往日里显赫一时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