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兵卒。
牛皋一人当先,双目赤红如血,面对森森枪林竟不闪不避,口中发出非人的咆哮:“挡我者死!”
那柄车轮般的开山巨斧被他抡圆,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恶风,横扫而出。
“咔嚓!咔嚓!咔嚓!”碗口粗的枪杆如同朽木般纷纷折断,巨斧余势未消,狠狠砸入枪阵之中,登时骨裂筋折之声爆豆般响起,数名倭兵被砸得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硬生生在枪林丛中砸开一个豁口。
牛皋浑身浴血,状如疯魔,巨斧翻飞,卷起一片腥风血雨,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人能挡他一合。
李飞紧随杨炯侧翼,镔铁点钢枪使得神出鬼没。他不似牛皋那般硬撼,身法却快如鬼魅,枪尖吞吐如毒蛇之信,专挑倭兵甲胄缝隙、咽喉、面门下手。
枪影过处,必带起一溜血光,精准而致命,将牛皋撕开的缺口不断绞大、加深。
螭吻营的炮兵更是悍勇绝伦,他们推着沉重的速射炮,竟紧紧跟随在冲锋的步兵之后。
炮管滚烫,硝烟未散,装填手赤裸的上身被灼得滋滋作响,皮开肉绽,却恍若未觉,以惊人的速度清理炮膛、填入火药与散弹。
炮长目眦欲裂,嘶吼着调整炮口角度,指向倭兵重新聚拢的密集处,再次点燃引信。
“轰轰轰!”炮火在近在咫尺的敌群中再次炸开,血肉横飞,惨嚎震野。
这步炮协同之法,如同将一柄烧红的铁锤不断砸进敌阵深处,每一次炮响,都伴随着螭吻营步兵更猛烈的突进。
倭兵何曾见过这等打法?远则炮火犁地,近则悍卒搏命,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指挥彻底失灵,人人自危,士气如雪崩般瓦解。
中军武田盛老脸煞白,再无半分之前的沉稳狐疑,只剩下无边的震骇与茫然。他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恶战,却从未见过如此狂暴、如此不顾一切、又如此精准配合的冲击方式。
那几尊不断喷吐死亡火焰的铁怪物,如同噩梦般在他眼前肆虐,将他的部曲成片成片地收割。
“妖法……这是妖法!?”他身旁的副将声音都在发抖。
武田盛猛地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死死盯着谷口那几门仍在轰鸣的速射炮,又扫过在己方阵中左冲右突、人数不过两千余的螭吻营残兵,一股暴戾之气直冲顶门。
“敌军已近身,他们不敢再放炮!我武田儿郎岂能被两千疲卒吓退?!”武田盛须发戟张,拔出腰间太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震四野:“儿郎们!胜负在此一举!反冲锋!夺下那火炮!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