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印痕,随即化为一抹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兄弟们连日苦熬,已是疲敝。就地隐蔽,抓紧歇息。拂晓时分,天色将明未明,人最困乏,便是我们动手之时!”
胡青奴一身皮甲也早已湿透,闻言猛地抬头,铜铃般的豹眼中满是血丝,更添忧色:“公主!您这身子……”
“放心,我撑得住!”完颜菖蒲唇角勉强牵起一丝笑意,那笑容在苍白中绽开,却如寒夜里骤然点亮的一盏明灯,带着金枝玉叶特有的骄傲与草原女儿深入骨髓的韧劲,“去吧,让兄弟们养足精神头!”
胡青奴喉头滚动,终究将满腹担忧咽下,重重一点头,魁梧的身躯在泥泞中敏捷地匍匐后退,低声而急促地将命令传递下去。
原本紧绷压抑的山坡,传来一阵极力压抑的、如释重负的吐息声,随即陷入更深沉的死寂,只余雨打草木的沙沙。
胡青奴身影方逝,五道黑影已如鬼魅般从周遭暗影里飘出,悄无声息地围在完颜菖蒲身侧,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当先两人都是男子。
左边那人身形魁梧如铁塔,满腮虬髯根根如针,目光扫过四周漆黑的树林山岩时,锐利得似能剖破夜幕,任谁也休想在他眼皮下藏住半分动静——正是摘星处的占春魁。
只见其背上玄铁大弓沉甸甸压着,箭囊里三支雕翎箭泛着慑人的寒光,一身野性与杀气浑然天成。
右边那人却精瘦干练,气息沉凝得像座山岳,站在完颜菖蒲身后三尺处,身子微微前倾,双掌虚按腰间,十指关节粗厚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目光只紧锁着她周身三尺之地,仿佛筑起一堵无形气墙。这是摘星处的留春令,擒拿锁喉的功夫在王府里无出其右。
后面跟着三名女子。
头一个面容清秀,手脚麻利得紧,刚站稳便从背后油布裹着的藤匣里取出物事:一盅热气腾腾的玉盏,一碟精致的金丝枣泥糕,还有一小碗温着的羹汤,隐隐飘着药香。
此乃摘星处的白鸽子,既要照料完颜菖蒲饮食起居,亦是舍命相护的死士。
另一女面无表情,眼神静得像口古井,纤手快如闪电搭上完颜菖蒲腕脉,指尖透着温润的内劲,正是医毒双绝的长命女。
最后那女子身形矫健,眼神灵动,腰间亮银软鞭缠得紧实,此刻却像道最贴心的影子,紧贴在完颜菖蒲身侧半尺不到,微微侧过身护着她隆起的腹部,连呼吸都与她调得一致。这摘星处扫花游,外家横练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一流高手也休想近身。
五人各司其职,动静间默契天成,周遭的风仿佛都被这无形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