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终于把手枪丢到一旁、长长吐出口气,软软跪倒。披落的乱发盖住她的双眼:
“.怎么,怎么浓度会这么高?不可能的,业力是感官观测不到的”
妈妈猛地仰起头,眼里投出的视线,像钻子一样钉在兜兜的身上。
就算是被血污和灰尘遮盖,妈妈仍然能够看到:那些之前被霰弹和子弹撕开的伤口、正缓慢却清晰地“缩小”。
最明显的是兜兜嘴边那条、直直延到耳角的裂口--现在,已经看不见原本暴露出的后齿了。
“妈妈,爸爸的头反掉了。我们还还继续玩吗?”
兜兜挠挠鼻子,面无表情地开口。他觉得有些局促,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楚原因。
妈妈摇了摇头。她晃悠悠地起身,走进和客厅相连的厨房;兜兜跟在她背后。
她一边逐个拧开每罐煤气的阀门,一边和兜兜说:
“本来你会是一个很善良很善良,比世上所有人都可爱的存在。能为他人的不幸而难过,因他人的幸福而喜悦.”
妈妈咬开胶带的封条,把窗、把门的边沿细细粘起。又捡起橱柜里倒出的衣物,把它们填满入户的物流管道:
“我们本来想:未来的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善良。如果能那样的话,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罪孽],也不会再有[心症]人类或许不会变得多么快乐,但肯定能少一点烦恼。”
兜兜亦步亦趋地跟在妈妈后头。他对妈妈此时所说的话,感到不解和模糊;但也没有发问。
兜兜妈妈依靠着厨房的柜台坐下,张开怀抱:
“来吧,孩子,到这里来。”
她搂过兜兜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陪妈妈一会,好吗?不会花多久了。”
“我们错了。整个实验组,都错得太离谱了心存侥幸的我们.更是大错特错”
“如果等等你还能醒过来.”
“就记住妈妈的话,然后活下去。一句话就好了:”
“做一个善良的孩子一个好人.像是人类一样.”
兜兜低着头,应了:
“好的。”
虽然他也不明白,究竟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这么说。
兜兜妈妈亲吻了兜兜的头顶、推开手中的打火机盖。
兜兜抬起头:吊灯的橙黄光焰把厨房窗户照得发亮。透过那闪烁的玻璃,夜空中没有繁星
有的是其他东西,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漂浮在父亲警告他不要再看的天空里
那是脸:虬结的、互相纠缠的,一张又一张连成团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