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圈椅,韦氏堪堪只坐三分之一的位置。
那谨慎不安的样子让姜昕有点想叹气。
但她也知道,韦氏会如此小心,是因为在姜家忍气吞声,被磋磨了十多年所致,也是因为她们并非真正的母女,她没底气。
只是想着韦氏的恩情,她和原主也是同病相怜,姜昕声音更温和了。
“几个月不见,没想到母亲与我已经生疏至此了。”
“臣妇不敢。”
“母亲您坐,您这样,倒让我不安了。”
刚想要下跪请罪的韦氏僵了僵,只能坐了回去。
她鼓起勇气抬起眼,只见凤座上,少女着一袭织金牡丹刺绣的宽袖大襦裙,高腰束胸,披帛绕臂,发髻上珠翠环绕,金簪步摇,典雅尊贵。
她有些恍惚,记忆里,这个继女虽是相府嫡长女,却不得宠,处处受人排挤欺负,永远怯生生的如小兔子,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
她不是个刻薄的人,没想过虐待前头正室留下的孩子,也曾有心庇佑教导她。
然而,姜家就是个吃人的狼窝,光鲜亮丽的表皮下,污秽流脓,肮脏至极。
她不受丈夫和婆母待见,本身也是泥菩萨过江,有心而无力。
韦氏原以为姜昕被送入女观,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她已经一跃成为帝王宠妃。
如今更是成了统摄六宫的贵妃娘娘。
韦氏感慨良多,但最多的还是为她高兴的。
只是没想到姜溢那老贼脸皮厚出了新高度……
“夫人,请喝茶。”
常嬷嬷亲自为韦氏奉茶。
姜昕浅浅一笑,“先前曾听母亲多次夸赞宫里的雪顶含翠,您尝尝可喜欢?”
韦氏忙道:“多谢娘娘记挂臣妇。”
姜昕又让人给韦氏端来好几样精美的点心,让韦氏受宠若惊。
她轻叹,“母亲在我这里真的不必如此,您从前待我的恩德,我一直都记得。”
“臣妇做的那些微不足道,哪儿值得您挂念?”
“您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却是姜家唯一待我好的人,我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母亲不需要这么战战兢兢。”
韦氏眼眶泛红,“娘娘自然是顶好的人,只是您如今是宫里贵人,臣妇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礼数。”
姜昕也不勉强她,轻声问了一下她近来的状况。
这才知道,姜溢那老渣爹居然把府里的中馈给了韦氏,还让她给姚姨娘立规矩。
姜昕乐了,她可不信姜溢这是悔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