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走到琼奴身边,看着她依旧平静的侧脸,低声道:
柴安方才的话,我只说了一半。
柴安起因是皇后与尚美人争风,杨婕妤好心劝阻,不知怎的皇后竟动起手来,官家出面阻止,混乱中伤了龙颈,官家盛怒之下欲废后,朝堂震动,谏官御史吵作一团,逼着尚美人出家,杨婕妤也受到牵连,所以被罚入道馆清修。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
柴安然而祸不单行,有人揭发杨家在京中多处房产,并非御赐,而是私下僦舍所得。
柴安按律勋贵不得僦舍牟利,这本是件可大可小的事,但偏偏撞在杨婕妤被罚、朝野紧盯的风口浪尖上,台谏官群起弹劾,小过被渲染成大罪,官家为平息众怒,下旨抄没了杨家产业抵罪。
柴安将密信内容简略道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琼奴。
柴安琼奴,皇后与尚美人为何争风,尚不明朗,但官家对你,心意昭然。
柴安你…如何看待?
琼奴静静地听着柴安的补充,黛眉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
后宫倾轧,朝堂攻讦,勋贵倾覆…
这些翻云覆雨的手段,离她的世界太远,却又如此真实地波及了她身边的人,所谓的争风起因,甚至都可能因为是她。
船舱内的灯火映照着琼奴婉柔的面容,琼奴徐徐道:
琼奴我不过一介区区商女,见识浅薄,只懂得些茶米油盐、买卖营生。
琼奴庙堂之高,宫闱之深,非我所能窥测,更遑论有何看法,官家心意,是恩是威,皆非琼奴可置喙。
琼奴至于杨家…
琼奴时也,命也,杨羡若能因此事真正成长,担起家族重担,或许,于他而言,并非全然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