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回殿，步履轻盈得仿佛刚才的离别从未发生，“就说本宫想去秋狩。”
寝宫内，琉璃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窗外，一轮孤月高悬，照着两个远去的身影，也照着公主府的金瓦朱墙。
“小昌离，”走出公主府很远，苏昌河才懒洋洋地开口，“你胆子不小啊。”
苏昌离沉默以对。
“那可是璇玑公主，”苏昌河把玩着匕首，语气戏谑，“老皇帝的掌上明珠，萧若风最疼爱的妹妹。”
苏昌离终于开口，声音坚定得不像自己：“她只是……一个好奇的小姑娘。”
苏昌河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这个动作自他们离开炼炉后就再没有过：“完了，我们小昌离长大了。”
夜色渐深，天启城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唯有公主府的琉璃窗内，烛火亮至天明。
春日的最后一场雨过后，天启城的梧桐树突然疯长起来，嫩绿的叶片转眼间就遮天蔽日。萧凰音倚在栖凰殿的窗边，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听着青黛念刚传来的消息。
“公主，刚收到消息，就在刚才，九皇子被陛下封为琅琊王了……”
金丝楠木窗棂在萧凰音掌心留下浅浅的印痕。她早知道这一天会来——这些年，父皇对九哥的偏爱有目共睹，明眼人都看出圣意所属。
“二皇兄那边有什么动静？”萧凰音松开手，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入廊下的金鱼池中。
青黛压低声音：“青王殿下闭门谢客三日，今早才去了兵部。听说...摔了一套前朝的青瓷。”
萧凰音唇角微扬。她这位二皇兄萧燮，母族是江南第一世家谢氏，自出生就被视为储君热门人选。如今被九哥抢先封王，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备轿，本宫要去稷下学堂。”
马车刚出宫门，萧凰音就察觉到了异样——往日热闹的朱雀大街上行人稀少，两侧茶楼窗口却挤满了探头探脑的闲人。她的车驾经过时，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退去，又在她身后重新汇聚。
“停。”萧凰音突然叫停车驾，掀开鲛绡车帘。路边跪着的百姓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苏昌离！他半个身子隐在一根廊柱后，却依然掩不住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萧凰音心跳突然加快，可只是一瞬间……当她再定睛看去，那人已消失在人海中，仿佛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