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绣房内，烛火摇曳，映着易文君苍白的脸。
她坐在窗前，素白的衣裙衬得她愈发单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玉佩——那是她与叶鼎之定亲时的信物。
洛青阳站在她身后，一袭墨色长衫，眉目冷峻，却掩不住眼中的担忧。
“师妹……”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的心疼。
易文君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父亲死了。”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易家一百多口人，只剩下我了。”
洛青阳沉默片刻，道：“叶鼎之入魔，已非当年之人。”
易文君指尖微微颤抖。
她知道，父亲当年杀了叶鼎之的父母，灭了叶家满门。如今叶鼎之回来复仇，杀了父亲，灭了易家。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可她呢？
她该恨谁？该怨谁？
恨叶鼎之杀了她父亲？可父亲当年又何尝不是屠戮了叶家满门？
怨命运不公？可这世间，何曾公平过？
“师兄……”她终于抬眸，眼中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办？”
洛青阳看着她，心中刺痛。
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性子柔软，优柔寡断，既没有复仇的狠心，也没有斩断过往的决绝。
“你若不想报仇，便放下。”他低声道，“你若不想嫁给琅琊王，我便带你离开。”
易文君苦笑：“离开？去哪？”
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可容她。
洛青阳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都陪你。”
易文君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
——她知道的，师兄一直爱慕她。
可她心中，早已被叶鼎之的影子填满，即便那人如今已成魔头，即便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既放不下过去，又不敢面对未来。
洛青阳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无妨，我会一直在。”
烛火摇曳，映出两道相依的身影。
景玉王府，花楹静坐窗前，指尖轻抚茶盏，听着白芷低声禀报宫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