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
——他从未动过情。
自幼长于皇室,见惯尔虞我诈,他早将七情六欲封存,只余冷硬心肠。可谢楹……
谢楹是例外。
她从一开始就是例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暗沉。
——他逃了。
堂堂小南辰王,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退缩,却因为一句话,落荒而逃。
——可笑。
他低笑一声,攥紧缰绳,调转马头,却不是回王府的方向。
——他得冷静一下。
另一边,谢楹换了一身素白长衫,又是衣袂飘飘的俊美少年郎。她立于廊下,手中把玩着那枚青玉螭纹佩,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次日,细雪飘飞,覆满青瓦。
周生辰再次去了谢家别院,当他踏入后院时,谢楹正倚在朱栏边,手中折扇轻点掌心,一袭月白锦袍,玉冠束发,侧颜如画。
——仍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仿佛昨夜的旖旎只是一场幻梦。
周生辰脚步微顿,袖中的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阿辰,今日倒是守礼,知道走正门了?”谢楹头也不回,嗓音里带着惯常的讥诮。
他缓步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目光落在远处皇城的方向:“昨日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哪个问题?”她偏头看他,唇角微勾,“是‘你是谁’,还是‘为什么躲我’?”
雪落在她睫毛上,融成细小的水珠。周生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为什么不告而别。”
谢楹笑意淡了几分,折扇“唰”地展开,扇面绘着云遮半月的图景。她漫不经心地指了指皇城:“不得不走。”
微微一顿,她补充一句:“本来想给你留个信,我爹不允许。”
听到这个解释,周生辰心中憋了许久的那股气散了, 他沉吟片刻,不放心地叮嘱:“以后不要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