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睁眼,从一旁竹篓取出纸笔。
“能调养。”她边说边写下两张方子,“汤药早晚各一服,药浴三日一次。”
墨迹未干,少年已伸手接过。云知微注意到他指甲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这是寒毒入髓的征兆。她写的方子只能缓解症状,若他强行使用灵力,每一次都会像刀割经脉。
“姑娘看着比我年幼。”少年忽然抬头。
“及笄之年。”云知微将药篓放在矮几上。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真是……天赋了得。”
这话她听过太多次。云知微唇角微扬:“医道不看年岁。”她取出青瓷瓶放在案上,“这是护心丹,疼痛难忍时含服。”
阳光透过竹帘,在少年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他忽然笑了:“哪怕治不好也没关系。”手指轻轻摩挲药瓶,“我会让你平安离开。”
云知微正在整理药材的手顿了顿。这些年求医的人,不是威逼就是利诱,第一次有人说“没关系”。
“我会尽力。”她听见自己说。
窗外忽然传来兵器碰撞声。少年笑容淡去,望向声源处的眼神像渴水的鱼。云知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墙上挂着一柄未出鞘的剑,剑穗已经褪色。
“张正。”少年突然说,“我的名字。”
湘妃竹沙沙作响,云知微看见阳光掠过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像蝴蝶停在雪地上。
“云知微。”她鬼使神差地回答。
张正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绽开刺目的红。云知微下意识扶住他肩膀,隔着单薄衣料感受到嶙峋的骨头。
“别动。”她并指点在他后心,灵力化作暖流涌入。张正身体猛地僵直,随后像冻僵的人遇见火源般不自觉靠过来。
灵力即将触到寒毒核心时,云知微突然收手。她想起师父的警告——巫医血脉的灵力特殊,过度治疗会暴露身份。
“今日先到这里。”她起身后退,撞翻了药篓。几株七叶灵芝滚出来,沾了尘土。
“明日……”张正开口又停住,沉吟片刻后艰难开口,“明日还来么?”
风吹动湘妃竹,沙沙声填满沉默。云知微看着阳光在他脸上游移,忽然想起青竹涧的晨雾也是这般捉摸不定。
“嗯。”她轻声应道,弯腰捡起最后一株灵芝,“我就住在隔壁院落。”